且说,身影刚刚消失在山坡下面,原来那个树丛外忽然有一道熟悉的青霞大放光明,照的四周皆碧。
“你不是怕石中玉一个人无法飞行出山吗?现在可放心了?”绿袍斜瞥小千,好像觉得她此刻的脸色很是有趣。
小千的身子动也不动,只慢慢斜转眼珠跟他对上:“——我几时在冰堡留过字?绿袍你可真行,连自己人也要出卖了一个又一个!怪不得由阴山第一圣手花药护法乔装成的雷大娘也会伤成那样,只不过你事先并未想到石中玉会那么快练到与李亦奇双剑合璧的威力吧?”
“石中玉的剑法我没见过,威力不威力的还不好说,不过你可以放心,依我所见,他果然是如假包换的童男子没错。”绿袍的嘴角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促狭笑意,瞧在小千眼里,格外触心。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向他身前靠近,再靠近,直到无法更近,她的声音轻若柔丝:“男人的事我不懂,不过我知道,你和他……一定是不同的两种人?”
他看着她的双瞳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变得波光涟艳,一如春日之湖水,他也很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手指是怎样向他的腰下蜿然游去,虽然她的指尖甚至没有触及他的外衣布料,可是他们都明白此刻无论是谁稍动一动,就会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衡。
正当她那透露出寂寞而不失优雅气息的手指悬留在某处缱绻低徊,打算放肆的勾引他释放预期的热量时,他忽然移动了一下,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猛地缩回手,但被早有准备的他一把揽住纤腰,只好任由娇躯紧贴在他胸前无法逃脱,他低头看她的动作是黑色的淤流,像一朵黑菊花徐徐开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是哪里不同?”
“嗯。”小千的双睫不知何故微微润湿,如蝴蝶对翅般迅速颤打不止,“有些事是应该亲自试一下,不过有些话,好像不说比说了更为美妙?”
由于她在此处用上了最后这个词,他们一起在彼此间产生的明显好感下笑起来。
他的眼睛变得很是幽深,那种黑的底色简直可以映出她晶莹皎洁的小小面孔来:“我承认,你是我见过的少数几个漂亮姑娘之一,虽然你比她们都聪明些,胆子也大得多,不过你最好记住,一旦挑起我的火,受伤害的人只会是你,这和你是谁的女儿无关,听明白了吗?”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别人听你的话,”小千口中呼出的气息香馥如兰,喷在他柔软光洁棱角优美的双唇间,“我差点忘了,你是苗烧天的好徒弟嘛,你对女人的看法,肯定也从他那儿学了不少?”
她的语气虽是淡淡,但在提到苗烧天的名字的时候声音还是有点变样,这一点并没能瞒过绿袍。
她察觉到他搭在她腰际的手上力量的变化,马上轻轻旋身退开一步,在最初的一刹那绿袍看见她脸上似乎有一层阴影掠过,但是他认为这大概是他的一种错觉,因为她正把一双漆黑的眼睛灼灼地凝视着他:“你知道吗?总有一天,大家都会说:你是栽在我白小千的手上。”
那一刻,他真的把她这句话当作笑话来听,并不知道事实上是有那么一天在等着他——
就像一片沉睡中的森林,并不告诉他这个或那个人来过,不会的,而是告诉他,他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感受到的东西依然在延续。
“三统领——”
这是一间极华美精致的寝室,罗帏琼帐,冰奁珠缨,日用各物,无不毕具,光彩陆离,备极精丽,到处桂馥兰芬,温香扑鼻,香艳非常,但是整间屋子的华美统统加起来也抵不上此刻迎上绿袍面前的那名女子容姿的十分之一。
绿袍对此司空见惯,只将手一挥,径直走到室内那张玉榻前,倾身审视榻上那名小小人儿,沉声问道:“怎么,还没醒?”
女子垂下脸,看不清表情,听声音却极是恭敬:“再过一个时辰,她若仍是昏迷,就不能再拖了,只能将她送到玄女谷……”
“胡说!”绿袍叱道,“能把她交给玄女谷的圣姑,我来找你做什么?你这么说,莫非是承认你花药比不上什么狗屁圣姑?”
花药不惊不恼,从容答道:“属下正是知道她对三统领意义非凡,才实话实说,至于是送还是不送,自然全由三统领决定,属下不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