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发更多的动静。日军在这里的控制似乎要比起一年前,上海周边要松懈,毕竟那时候军统盘踞在上海租界,游击队游走于苏浙农村,而如今上海天津的租界被日军一扫,情况自然对日本人有利得多。
他们穿过一座大宅院,朦胧可见牌匾上写着:“旧乡区第一所”。林秀轩监听天津电台时,已经得知,天津市划分更现代一些,分为旧乡区和市区,市区又以数字分为一区二区……以及特一二三区(收复的德奥俄租界)。这些区域内道路,又将原来以洋人名字命名的街道名字修改成以经纬加上数字命名,一方面显得现代,一方面显得缺乏文化。
如今日本人将租界名义上交给了温世珍的伪政府,目前伪政府正召集无良文人组成写作班子,在其控制的报纸和电台里鹅绒日本人歌功颂德,连篇累牍各种奇谈怪论。
秦小苏摘录的电台广播里,各路文丑正围绕着收复租界,百年国耻一扫的题目,作有感而发状,抒发各自感慨。
黎明前,他们进入了旧俄国租界的特三区,这里街道较整洁,沿街都是西式风格建筑。懒洋洋的警察已经开始上街巡逻,收取早餐摊点费用。林秀轩西装革履走在前面,秦小苏拎着皮箱紧跟后面。林走过还摘了摘帽子与警察打了个招呼,警察含笑点了点头,继续与街边早点摊老板娘嬉皮笑脸调笑。沿着十六经路前面一栋高楼上插着日本旗,这是他们进入天津后,见到的第一面日本旗。
林秀轩特意上前查看。看到门上封条,才知道是被华北查封的美孚煤油公司。
此时天色大量,他们在街边茶馆坐下,买来几份报纸,坐着闲看。因为没有华北发行的准备票,所以他们用一角面额银币付款,他别引来老板对他们另眼相看,招待特别殷勤。
林秀轩翻阅一份《华北新报》首页是津门各界筹措粮款,赈济河南灾民特搞。文章称,自委员长掘开黄河自灌人民以来,河南无一年不受重灾,可谓天怒,今年又是千里赤野,饿殍遍地,想必死人数以百万计。而委员长仍然要在河南募兵征粮,简直中国数千年来第一独夫。
他翻到第二页,是天津商业学校候跳跃教授的文章:《华夷辩》,文章称:中国人向来重礼仪,而轻血统,不以民族认传承,只以文化定归属。所谓华入夷则夷,夷入华则华。自五四以来,纲常崩坏,人心不古,国人一味西化,早已面目可憎。世人常言,若要见旧中华之礼义廉耻,只有去东瀛。如今的亚洲,恰只有日本未被西洋文化入侵,保持着盛唐以来中华的风貌。重庆方面挟洋自重,确实认错了祖宗。看起来候跳跃教授觉得日本人倒是祖宗。
林秀轩正要往下翻,外面闹闹哄哄起来。原来是游行队伍,是天津学生庆祝皇军占领新几内亚。队伍里有人打出李讴一的大副相片。
学生过去,又是一队花枝招展的女人穿着大开衩的旗袍,举着各色标语娇滴滴喊着口号过去。看标语是天津花界赈灾劝捐队。路边闲汉喜笑颜开,都盯着看。
“这地界,感觉就是群魔乱舞啊?”吕青山小声说道。
“不错,确实是鱼龙混杂,要特别小心。”林回答道,“走吧,我们去日租界,找个地方先住下。”
三人起身离开。一上午在繁华街市闲逛。中午到了金汤桥,过河就到日本人地方(原法租界)所以有日本人站岗,但是并不似在上海过外白渡桥,人人需要排队搜查,日军只是很偶尔叫住一两个人草草检查。
这次登陆,他他们并没有携带太多装备,只有秦小苏皮箱内夹藏的小型电台,要过海河进日租界必过这座桥(其他桥上也必然有检查)。林秀轩决定直接过桥。
三个人过桥前,他提醒秦小苏和吕青山,他刚才观察,日本兵就是看那些脱帽鞠躬很勉强的人不顺眼,故意找茬。所以……秘密任务,不要意气用事。
三人到了桥上,依旧是林秀轩带头,他扮演到天津做生意的江苏客商,顺利通过了日本人的岗哨。如同在上海一样,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很难引起怀疑,所以也从未被日本岗哨盘查过,第二个过去的是吕青山,他的角色是老板账房,他也是相当老练,一样骗过岗哨。
秦小苏有些紧张,倒不是对日本人仇恨,只是有些怕。他参加过几次登陆任务,但是还是第二次和日本人这么近遭遇。
不知为什么桥边碉堡里的一位军曹一直盯着秦小苏,眼看秦小苏提着箱子要从卫兵身边过去,他跑上来拍了拍秦小苏肩膀。
“你的,身份证明书,拿出来。”军曹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