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不逊的花甲长者。
他已少了往日许多的顾虑忌惮,直奔正题道:“抚院老大人容禀,下官承想,‘禁逃令’期间,乡绅所为当为万民百姓之仰望、之榜样!老大人可记得‘一枝不动,百枝不摇’之俗语否?
下官知道佥都御史范复粹来过,而且从老大人这里讨到了出城令箭,此时此刻,一旦有一人出城,全城士民势必心乱,结果必定是一干先动,百枝摇动,以至争相逃城!
到那时,恐怕叛军还没到莱州城下,这府城后院却已自乱,后果何堪设想啊!老大人还是将令箭收回为好!卑职为莱州城防所计,无意冒犯,望老大人莫要介怀!”
余大成捋着花白的胡须,疏朗的眉目微微蹙起,看了一眼咄咄逼人的朱万年,慢条斯理道“范复粹乃是登州府人,客居于此,不为莱州籍,且以丁忧在家,孑然一身,无半点官职,岂能一概而论。”
朱万年听出这话有搪塞之意,人一急就引经据典为自己找着充足的理由“管子道,罚严令行,则百吏皆恐;罚不严,令不行,则百吏皆喜……苟非明法以守之地,与危亡为邻!
下官以为,不论他范复粹是登州人还是莱州人,不论他是客居还是土居,不管是皇亲国舅还是山野樵夫,只要是目下莱州城中之人,就得在《城守公约》的约束之下……”
余大成也被朱万年激起了怒火,大声喝道“放肆!如此说来,就连本抚的命令也都得在你朱万年的约束之下吗?”
“这……”朱万年一时急得面赤耳红,额头青筋突起,眼睛仿佛正喷着火。
他突然起身离坐,一手将官帽摘下“咣”的一声掼到地上,勃然变色道“抚台大人在上,今日,老大人能管得住下官的官衔,却不能管住下官的一府之地!
今日之事,卑职一身担当,请老大人勿为越位之举!否则,下官在此任上将是左支右绌,不堪封疆之任,岂不误国害民?”
见余大成有点愣神,朱万年方才的直眉怒目一扫而光,瞬间就恢复了平静,说道:“老大人,不知还有何吩咐,若是没有别的指派,下官就此别过……”
说完,也不管余大成什么反应,大步跨出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从青罗官出来后,朱万年率一众莱州府官员直奔南门而去。沿着马道登上城头,盘桓在高峻的城墙城楼之间,就见正前方颇为壮观的瓮城,下面就是巍峨的南大门,上有嘉靖年间,莱州知府胡仲谋题写的“云峰拱秀”匾额……
莱州建城的历史沿革,朱万年当然了如指掌:明洪武初年,北方的蒙古鞑子时常南侵骚扰,张士诚余党亡命东海,与倭寇勾结,频来侵扰半岛,莱州、登州二府首当其冲,深受其害。
为防御倭寇骚扰,洪武四年,经朝廷批准,莱州卫指挥使茆贵、知府胡天佑,调动莱州府属下各州县,将前元时的莱州城缮修加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