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编号，就像故事，永不死去

东西。他们把我们一大群人带去，以防一个人没法做到那些事情。探索很顺利，我听到了他们大致这么说。六-八-混球是第一个被送到那东西处的，当他回来，我们就都被告知可以离开了。当然其他人围着他问了里面的事情。他告诉了我们一个关于巨海象与维京人的宏大故事。”

    “那也是个好故事。”D-2312打断了他，D-5040对D-2312怒目而视。她将手伸至嘴前，示意D-3114继续说下去。

    “无论如何，在回机场的途中，那辆大篷车被伏击了。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他们没告诉我们。但是，我的确记得我前面的车子冒出了火焰，然后枪声响起。我找到了掩体，躲在一把椅子后面。我看着那些司机向窗外射击。他们中有人被子弹射中，枪落在了地上。那时11424捡起了那把枪，开始射击。”

    D-3114暂停，做了个深呼吸。“对，我不顾忌说我是个胆小鬼。但是该死的我真的很仰慕那个站在那里回击的男人。我们……噢……嗯他们最终把那些杂种吓走了。我猜剩下的故事部分就只是历史了。”

    “他实在是个传奇。”D-2312说，“就像动作片或什么电影里走出来的人物，妙语连珠。”

    D-5040抓起了他的饮料。“为曾经这里最有天赋的测试假人干杯。”

    除了D-11424，每个人举起纸杯，桌上陷入了一种忧郁的沉默。铝制托盘被扔进桶里的叮当声响彻整个食堂时，晚餐结束了。现在大约7：45，而宵禁是8：00。

    “我得走了。”D-11424说。

    “好的，回头见。”D-3114凝视着桌子，对她回应。

    D-11424走向了新来的D级人员人群中。她感到了失落，就像她听到的故事半途而废。由自动导航指引，警卫示意每个D级人员他们的新居住地点时。她注意到了地板是干净的、头顶上是荧光灯，带着眼镜的科学家们在厅堂通路上交换着记录板夹。

    “D-11424！你睡在这里。”其中一位警卫喊道。D-11424被呵斥回了现实，发觉他们已经到达了房间。在门上，有块写着“D-11423、D-11424、D-11425、D-11426”的小板。

    房间内相当空。只有一对铺板，还有足够走动的空间。D-11424进入房间，走到唯一的空铺位前。她的新狱友们已经睡着了。在她坐到床垫上时，警卫在她背后关上了门。剩下唯一的光源是外头的荧光灯，它的光芒通过门上的玻璃照入房间。

    D-11424躺下准备睡觉。但当她的头碰到枕头时，却听到了什么东西卷曲的噪声。D-11424坐起来举起枕头，那里有一张被折叠了两次的纸。D-11424将它打开。在微弱的灯光下，那些字迹并不能看得特别分明，所以她坐到门边，借着荧光灯的光芒这是一封给她的信。

    【嗯，如果你在读着这些的话，意味着两件事。一，你是D-11424。二，我已经死了，或有什么更糟的事情发生了。别想得那么悲观。我可能已经在一只巨兔的消化道里进行了一次有趣的旅行。在这里，这些事司空见惯。

    你也许将听到我的故事，也许会露出奇怪的神色。这个编号承载着某些东西，在我到来前就是这样的。我从每一个人那里都得到了“11424被诅咒了”的警告。显然有着这个编号的前五个人都没能撑过一周。

    第一次被叫去实验时我恐惧得如坠地狱。这诅咒某种意义上还是准确的。那是个Keter。所以，我走进房间，觉得自己要被撕开、吃掉还是怎样时，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他们给了我一块操蛋的蛋糕，叫我吃下去。就是这样。

    我回来了，每个人都觉得我是某种英雄。他们中没人问我发生了什么。所以在他们编造着故事的时候，我只是点了点头。

    我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很久，这倒是真的。但我并非什么英雄，只是个幸运的混球。我擅长探索东西，并利用头脑摆脱困境。但是我每一次都能死里逃生？那完全是幸运的缘故。我本应被杀死了112634次。至少这么多次。

    我并不具有天赋或是什么东西，我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你知道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吗？天赋不会用尽，但是运气会。如果你正在阅读这封信，说明我已经用尽了幸运女神的关怀。

    但是再一次我得说，这个编号承载了许多烙印。它让我听起来是多么扁平。它将我——普普通通的托尼·马奎兹，变成了某种故事中的人物。11424。而他们让你用上这个编号，你便能消失在我们11424中。如果有人谈及我，他们并不是谈及我。他们是在谈论11424。

    也许你会记住我的名字托尼，一个来自堪萨斯州的男孩。我的母亲工作着，而我父亲工作得更加卖力。我得说，也许我的女儿会记住我这个不在家中的父亲，但我不想给人只留下那样的形象。我曾是一名父亲。我当木匠的时间比此更长，我造了一些椅子、一张桌子，甚至给我母亲做了一个新的床头柜。对，那听起来真的很棒。这是我该被铭记的、像人的事情。

    再一次，我得说说我写下这些的原因。我看到我们中的其他人来来去去，去到某处又再度回来。我们拥有的只有一个编号和一具身体。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不想只成为幸运的代表物。我想要作为托尼。

    很抱歉我为你留下的这些烙印，而你也许得与它们战斗。我们D级的生活就是如此艰难。

    祝你好运。我会在那一边为你喝彩。

    ——托尼·马奎兹，因为这就是我操蛋的名字】

    D-11424微微笑了起来，然后再次把纸张叠起，塞到床垫之下以安全地保存它。她爬上床铺，沉入了梦乡。

    谢谢你，托尼。杰米·格林斯顿真的很喜欢这个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