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找人聊天,耐心打探伦敦的风土人情和柴米油盐。
第三天,裴湘研究了一下有名的出版商和他们工作的地方,又去了一趟剧院,不过此时正值议会关闭时期,许多名流贵人已经去了乡下庄园,剧院门前冷冷清清的。
第四天,裴湘在米勒太太的唠叨下,在卧室里休息了一整天。
第五天,达西先生过来看望她,两人坐在一起喝了几杯茶,稍稍聊了聊彼此的近况。
当然,主要是裴湘向达西“汇报”她和家人会面的进展。
“达西先生,我已经和我母亲见过面了,我们在公园里聊了一会儿,她很关心我,说会帮我向父亲求情的。”
“令尊的性格如何?”
“啊,我父亲是一位相当温和的绅士,为人并不固执。他既然允许母亲出来见我,肯定已经同情我的遭遇啦,所以,他早晚会原谅我并接纳我的。”
“这就好,但愿事情能够圆满解决。”
“谁说不是呢。”
裴湘露出既愧疚又感激的笑容:
“达西先生,你是好人,我父母对我也足够宽容,我确实非常的幸运。
对了,我没有告诉我母亲是你帮了我,我怕他们多想,甚至对你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想着,等过一段时间了,他们能够心平气和了,我再把你的恩情公布出去。”
达西摇了摇头:“千万别公布,露西夫人,我所做的一切并不需要宣扬,你别忘了,是你提供的消息让我妹妹避免了一场伤害,这样一比较,我所做的这些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裴湘也不和他争执这些,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我告诉母亲说,我目前在外面租房子住,她便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先支应着。达西先生,我想不久之后,我就不用借住在你这里了。”
这次,达西倒是没有挽留,因为他十分明白,让裴湘回到父母身边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她一日不归家,便一日不得安稳,作为朋友,他当然要为她考虑得长远。
达西这次拜访的时间并不长,他似乎非常忙碌,停留了一会儿后,他就被匆匆而来的男仆喊走了,据说是有两个工厂代理人拜访他。
送走了达西先生,裴湘和米勒太太打了声招呼后,就返回卧室了,有了独处的空间,她从自己的行礼里翻出来一个扁平的亚麻多格布包。
这个亚麻布包是裴湘从格鲁夫庄园里带出来的,准确的说,是她刚刚穿越而来的那天晚上,特意收拾出来并随身携带的,都是属于原身多莉丝·格雷的重要物品。
之前躲躲藏藏的那些天,她一直没有把布包丢弃。
裴湘打开包裹,掏出里面的东西,有多莉丝·格雷珍藏的一些私人信函,有她在玛格丽特夫人那里学习过的证明,再有就是几件价值不错的珠宝首饰。
看到这些精致璀璨的装饰物品,裴湘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她不禁想到了多莉丝·格雷的身世和亲人。
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小姑娘是贵族和平民的私生女,如今已经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是姐姐珍妮弗·格雷,但是,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珍妮弗·格雷比妹妹多莉丝·格雷大两岁,姐妹两人被寄养在不同的人家,从小聚少离多,感情并不是非常深厚,只是偶尔有信笺往来。
就在两年多前,也就是姐妹两人的父亲亡故后,珍妮弗·格雷给多莉丝写了一封信,说她有幸成为了一名贵妇人的女伴,要去伦敦生活,贵妇人既慷慨又仁慈,对身边的人非常友善,所以,她准备借着贵妇人的交际圈,给自己寻找一个好夫婿。
在那封信中,珍妮弗·格雷炫耀着许诺说,等多莉丝·格雷从女校毕业了,她就求求好心的女主人,让多莉丝也来伦敦,和她一起参加舞会,说不定能够邂逅一段美好的姻缘。
多莉丝·格雷因为姐姐的这个承诺而欣喜万分,她给姐姐回了一封厚厚的信,一边表达她的感激之情,一边询问她在那位贵妇人身边的工作内容,和珍妮弗打听有关舞会的各种细节。
可惜,自从那封信寄出后,原身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接到过珍妮弗·格雷的回信。若不是玛格丽特夫人偶尔提起过,说原身的姐姐在伦敦混得不错,还有了些社交名声,原身都以为她姐姐出事了。
珍妮弗·格雷没有再寄信给妹妹讲述伦敦的繁华,但是多莉丝·格雷依旧记住了姐姐的许诺,就是要带着她参加伦敦的舞会,把她介绍给青年才俊。
两年后,原身毕业了,也从玛格丽特夫人那里打听到了姐姐的住址,她非常想去伦敦投奔珍妮弗·格雷,可惜,却没有充足的路费。
当时她有两个选择,一是变卖了手边的几件珠宝首饰换一笔英镑,直接去伦敦,二是答应玛格丽特夫人介绍的工作,先赚点路费和生活费。
结果很明显,原身选择了去格鲁夫庄园当家庭教师。
之后,就有了多莉丝·格雷的意外身亡和裴湘的穿越而来。
裴湘摆弄着几件珠宝,想着那位生活在伦敦的珍妮弗·格雷,眼中闪过思索。
她选择和达西来伦敦,并打算在这座城市停留一些时日,抛去各种天时地利的缘由外,其实也和原身离世前的一点念想有关。
在生命的最后,多莉丝·格雷其实是有些淡淡的遗憾的,她对当初没有选择直接去见姐姐而感到后悔,同时,她也好奇珍妮弗·格雷在伦敦的日子,想知道她到底过得如何?
这些断断续续的想法并不强烈,也不会扰乱裴湘的情绪并左右她的选择,可这到底是多莉丝·格雷的最后一丝留恋,裴湘想着,在她离开这里之前,还是要关注一下那位珍妮弗姐姐的。
——两人多年未见,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惦念着亲妹妹?
——亦或者,姐妹情分早已消失殆尽,从此成为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