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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带着弟弟却没那么简单。
而有个当干部的大,这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所以顾庆海当时就一口答应了顾二叔,然后收拾了包袱,跟着顾他走了,准备等在宁远站稳脚跟了,再给大哥减一减负担,把三儿带走。
随后的几年里,顾庆海带着弟弟跟着顾二叔跑前跑后,并在宁远镇里娶妻生女。
而他们现在住的这一院房子,就是顾庆海一手张罗起来的。
本来你工作,我种地,这既有工资又有粮食的,搭配的刚刚好。
而因为自己没有儿子,顾二求两口子也是实心等着这个侄子给自己养老送终,所以他们对顾庆海很是不错,双方就这么度过了几年蜜月期。
谁知道这时候,已经十几年没怀孕,年近四十的顾二婶居然开怀了,还相继生下一儿一女。
这人心就是这么易变,不过半年时间里,有了亲生的孩子,顾庆海这个过继的“儿子”就成了多余的。
而在在二婶的念叨,还有二叔的默认下,本来都叫了好几年的“大”就又叫回了“二叔”。
顾庆海也不是个傻得,在弟弟跟女儿数次被指桑骂槐后,他果断提出了分家。
本来双方连怎么分都谈好了,谁晓得这时候,顾二叔却因为工作升迁,被调到了安西县当汽车站站长。
一听这个消息,顾二叔两口子又反悔了。
因为这时候的干部,只要不是工厂里的,工资基本都高不到哪去,顾二婶又没城市户口,肯定找不到工作。
而这一旦分家,他们一家四口的生计就全指着顾二叔那点工资了。
更何况顾二叔刚到单位,虽然官听着大,但房子还没分到手呢,这一家四口全去了,住哪?
要是不去,他一个大男人走了,家里一老两小的,谁帮着照应?
既然这样,现在这个家当然不能就这么分了。
而继续伙着过的话,顾二叔作为一家之主,工资当然还得放在他的手里,只要他不肯,顾庆海一家那是分钱也落不上。
而顾庆海家每年挣的粮食,却可以供大家一起吃。
这么一来,顾二叔的负担就轻得多了,等过几年顾二叔单位分了房,再攒着了钱,到时候风风光光的走,当然更划算。
可他们聪明,顾庆海也不是傻得,他答应顾二叔,看着当初是由他带着自己在宁远落了户的份上,自己一手盖的房子,分家时可以分他们一半,他这些年攒的工资也全留给自己儿子,自己一分不要。
且等他不在的时候,自己也会时不时照看二婶。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现在处成这样了,但到处毕竟也是活命的恩情,顾庆海做不出锱铢必较的事来。
但要每年要粮食要肉,却不分一点工资出来,那门也没有。
毕竟他们一家也要吃饭,而且自己刚生的小女儿体弱,还得花大功夫养着,三弟一天天也大了,他也得给帮忙攒着老婆本。
真要一心给顾二叔家奉献了,那自己一家子喝西北风吗?
他这话一出,顾二叔也没话说,只好同意了顾庆海的话,两家人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又在一起过了五年。
谁知道这自己送个东西的时间,二婶就给自己这么大个惊喜。
顾庆海是越想越气,但一直到两孩子出院,他也没真找二婶问啥。
倒是顾二婶因为被大家指指点点的,有点沉不住气了,上了三四次医院。
直说自己那天去看的时候两孩子还好好的,谁知道做个饭功夫,人就被顾庆海带医院去了。
——说的好像顾庆海故意带着孩子去医院讹她一样。
顾庆海看她心虚慌慌的来来去去,还特费给小六带了瓶从来不出世的麦乳精,眉头不由皱了皱,心里有个不怎么好的猜想。
……
等顾妩跟顾小六出院的那天是个逢集日,人来人往的特别热闹。
顾二叔家的大小子顾援朝当街玩,真好碰上自家大哥带着侄女们回家。
顾庆海状似关心的问:“怎么穿这么少?这天冷,时不时下雪,你让婶小心点,把炕烧热了,免得也像小五(跟着大哥家一起排)、小六一样感冒发烧,被拉到卫生院里挨针。”
顾援跟这个时不时给自己好吃的的大哥挺亲近,一听挨针赶紧说:
“放心吧哥,我妈小心着呢。这几天炕天天烧的暖烘烘的。”
“哦?那就好,你妈前几天说她不舒服,你嫂子又不在,我还怕她拉不动煤末子,你们的炕没人管呢!”
顾援朝含着手指憨憨一笑:
“放心吧,炕不热了她就在你家炕那扒拉扒拉煤末火星子,冻不着的。”
顾庆海本来听了大闺女的话,再联想到二婶以前的前科凭空一诈,没想到他这个好二婶居然真敢那么做。
那天家里的炕是他走的时候特意烧好的,煤末子跟锯末子也是特意压的两天的分量,可没想到炕还是莫名其妙的凉了,差点把自家两闺女都冻死在屋里。
原本顾庆海只当是天太冷炕半道灭了,可后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特地去炕洞里看了看。
这才发现煤末子一点也没剩,而炕灰也没有——这分明就是下雪后,二婶自己懒得出去拉煤末子回来,才直接从自家的炕里扒拉到了她家炕里。
然后差点活生生的冻死了小五小六。
这往常李秀梅跟自己在家的时候,她虽然也偷,但常常就偷一半,自己也是因为她的前科才特意加了双份的,没想到她这么狠心,居然把所有的都扒拉走了。
恐怕正是因为心虚,这次她才会大出血,连她家二丫头吃的麦乳精都拿了出来。
顾援朝这话一出,旁边换酸菜的吴家媳妇吃了一惊:
“你妈扒拉你哥家的炕?怪不得差点要了小六的命呢!”
她话刚说完,就见顾庆海抱着将孩子,铁青着脸往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