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命抵一命

会帮你？你怎么就知道，本皇爷不会直接把你跟你的妻儿一并推上断头台呢？”

    “您不会！”陈光良把头抬起来，第一次目光直直的看着允初，说，“多年前，中庭大人全家惨遭灭门之灾，据说当时独留一子藏于缸内，后被人救走。所有人都说，救走缸内孩子的人，就是您……”

    “一命抵一命，那孩子的命是他娘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今日，光良亦可以一命抵一命，光良愿用自己的命，换母亲一命。”

    “你的命不值钱，更何况，你母亲一把年岁，我要她的命做什么？……倒不如……这样……”

    允初弯腰弓着身子，对陈光良说：“本皇爷也算听得明白了，你原是想救妻儿，不成，便一心求死，可奈何家中有一老母，放心不下，便想用自己的命换母亲一命。”

    陈光良点点头。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跟本皇爷做买卖，你也应该先打听好这其中的规则，本皇爷从不养无用之人。所以，你就是死上一百回，你母亲的命，对本皇爷来说，也一文不值。”

    “可是，本皇爷倒是对你的女儿很感兴趣，如若，你愿用你的命来换你女儿的命，本皇爷倒是可以考虑。”

    “只能换一人性命？”陈光良问。

    “只能换一人性命！”允初回道。

    几番思想斗争与内心的挣扎，陈光良最后无奈的点点头，“光良……谢皇爷救命之恩！”而后一点一点的松开允初的鞋，趴在地上给允初叩了三个响头。

    又听允初又问道：“陈光良，你平日诊脉都用的哪只手？”

    陈光良毫无戒备的伸出右手，回道：“这只……”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寒光闪现，陈光良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自己左手的小指被允初手中的剑割下，滚在地上。

    待他回过神来，鲜血已经如注般的涌出。

    他赶紧用衣衫裹住，而后将手臂住勒的紧紧的，才不明所以的问道：“皇爷……您这是为何啊？”

    允初把剑上的血在陈光良的衣服上蹭了蹭，稀松平常般说道：“这是你我契约的定钱，交了定钱，你便不能再反悔，否则，连同你和你的妻儿都得死；我呢……”允初又割下陈光良衣衫的一角，包裹着地上的断指捡起来，“收了你的定钱，就必定会完成与你的约定。”

    此时陈光良已经疼得浑身颤抖，汗水浸透了背上的衣衫，他既感恩允初救了女儿，可又对允初极其害怕，那种怕，是自骨子里生出来的寒颤。有那么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因为他不知道，女儿在这样一个阴狠之人的手里活着，究竟是对她好，还是害了她。

    当日傍晚，允初便让人按照陈光良提供的地址，将那母女二人暗中接到外宅。

    说明了其中原由之后，却不想那思瑶娘竟不由分说的一头撞到了桌角上，霎时间，头被撞出了一个鹌鹑蛋大小的洞，血液混合着奶白色的液体流出，惨不忍睹。

    弥留之际，思瑶娘抓着陈光良的那个断了小指的手，流着眼泪，嘴巴无力的一开一合：此生，我已拖累你太多了，又岂能再让你为我而送命？几年前，我本就应该是个死人了，侥幸多活了这么久，还与你有了女儿，我知足了……郎君切莫再做傻事，要好好的活下去……

    陈光良抱着她哭的撕心裂肺，允初极少见到一个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出成这幅熊样，索性直接转过身去走到外间，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人在后面拉扯着自己的衣角，回头一看，是陈光良那个只有六岁的女儿。

    小姑娘眉眼长得像她的母亲，鼻子和嘴巴像陈光良，说不上好看，但是俏皮可爱。

    就见她一边抽泣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了几颗糖，对允初说：“这是我所有的糖果了，有桂花的，还有乌梅的，都给你……求你叫人救救我娘亲……她流了好多血……思瑶好害怕……怕娘亲会死掉……思瑶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小姑娘强忍着不哭出声来，眼泪却止不住的一对一双的从眼睛里流出来。允初看看她，想了想，伸手从里面挑了一颗，剥开放在嘴里，吧嗒吧嗒味道，说：“桂花的……我很喜欢。”

    而后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的娘亲，怕是已经救不回来了，你父亲就是一个极好的大夫，若能救治，他定会在第一时间想尽办法去救你娘……”

    “不过……我吃了你的糖，便可以许你一个愿望，但是，你须得想仔细了再告诉我……”

    小姑娘半懂不懂的点点头，然后，转过去看了看抱在一起的爹和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