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跟季陶提一声出门,裹一件风衣就出了景云区。
十二月了,帝都难得下雪晚,天空飘着今年的初雪。
细细碎碎的一点,慢慢悠悠的飘在空中下落,刚刚触及物体就化成一滴透亮微微泛白的水珠,凝着冷气。
林承派刑鸿来接人,自己在林家等着。
这场接风宴并没有订什么酒店,而是林承亲自请来的几位厨子,在林家摆下的。
不大,接风的人只有林承一个,请来的客人只有陆南一位。
林家老宅很大,占山头的那种。
林承布下接风宴的,是在一居特意建造起来的古香庭院,用红色的绸子挂着,还有灯笼,极尽还原古代的样子,仿佛在过新年。
陆南下车时,看见庭院挑起眉。
她偏头问刑鸿:“你们主子喜欢这么布置?”
刑鸿低着头,似乎比从前更沉默寡言,回道:“主子为陆小姐布置的。”
陆南嗤一声:“我可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刑鸿低着眉眼,没问他,他也不做声。
这时,里面的人出来,穿着古衣的仆人走出来,道:“陆小姐,家主请您进里面去说话。”
陆南懒散的应一声,抬腿跟着往里走。刑鸿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怎么了,张着嘴突然很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下。低头,面无表情一张脸。
整个庭院都极为安静。
直到到了内里一处半开式的楼亭,她才看见林承。
站着的。
瘫坐着的时候就像个书生了,现在如果能往他手里塞把扇子,换上衣衫,更是十足十一位饱读诗书的温润公子。
她的目光在林承的腿上转一转,笑道:“腿好了?庆祝这个不错。恭喜。”
林承笑容温和,跟几个月前一样的,但好像更真切一点,笑的是真有些开心。
当然,可以理解,毕竟瘫了这么多年的腿康复。
换个人遇见这样的事,说不准得高兴疯。
林承的高兴很克制。
他听见陆南的话,笑容更大一点,说道:“谢谢。”
他看一眼陆南穿的衣服,眉心皱一下,问:“怎么一直这样穿?”
“身体好,不冷。”陆南穿着件咖啡色的风衣,里面一件黑色的薄毛衣,露出一点点锁骨。白腻的皮肤被冷风吹的微微发红。
没看出哪点像不冷的样子。
但陆南坚持这样,他也没办法,无奈的摇摇头,道:“我请了帝都有名的几位大厨,不知道你吃不吃的习惯。”
他为陆南拉开座位,吩咐人上菜。
陆南不客气,就着他来开的椅子坐下,无所谓道:“我不挑。”
林承还搭在椅背沿上的指尖轻微缩了缩,问道:“不挑挺好,可总有更喜欢一点的吧?你喜欢什么?我还可以让厨师加菜。”
他绕过桌子,坐到他的位置,靠着椅背,指尖交叉着放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摩挲着,等待陆南的回答。
“没有。”陆南不讲规矩,菜还没上完,就拿着筷子夹:“没有很喜欢的,通常都是看顺不顺眼。顺眼的菜就吃。”
她说完,又补充:“当然,也看心情。人心这东西捉摸不透,没准哪天我心情不好,不喜欢红色,就连带着不喜欢红色的菜。要是心情好,又喜欢了,就跟着连菜也喜欢。”
如果这话打别人嘴里跑出来,绝对是满嘴跑火车说瞎话,可从陆南嘴里就是真的。
因为她本身就是那么样的一个人,很容易就看的出来,可也因为这一点很容易看得出,也就越难以捉摸。
林承听的认真,可听完,又忍不住有一些颓然。
但又很快这丝颓然就消散。
没关系,她已经回来了,他以后多得是时间来了解她。
不用问的,他自己看就好。
陆南戳一会菜,没食欲,但对林承的事很感兴趣。
她干脆放下筷子,一手支着下巴,问:“帝都这几个月突然没你踪影,治腿去了?”
林承没否认,点头,模棱两可:“算是。”
“什么叫算是?”陆南的问题咄咄逼人起来。
林承却不生气,反而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除了治腿,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治腿是顺带。”
陆南眯着眼,突然问:“‘返神’?”
几个月的时间,腿就完全恢复,现代医术目前好像没这个水平。
况且,林承着腿要是这么简单能治,早去治了,总不至于是有什么当瘫痪的神奇喜好。
只有那个叫做“返神”的奇奇怪怪的组织还挺有可能。
“是。”他直白的承认。
但又马上道:“陆······陆南。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陆南垂着眼睫,浑身的散漫,答应一声:“不能说就不说。”
她现在跟林承顶多算朋友,朋友需要告诉对方所有的事?
上辈子的种种翻搅着又冒出来,但她觉得现在的林承跟上辈子的有不同。
感觉就像······
就像上辈子林承虽然处处对她维护,很多事情从来不对她遮掩,甚至还主动为她解释,可一直是俯视的。像是,把她当做一种感情的承载物,但对于她本身是毫无感情的。
而现在的林承,就是拿她当朋友,并非透过她看别人。
从这次回来,陆南看见林承第一眼开始,璀璨的光点围绕着他,直白的证明这一点。
难搞。
林承不像林群,她多少还是拿林承当朋友的。
要是关键点在林群身上,她多得是办法把林群的嘴撬开。
朋友不行。
麻烦。
一顿饭,陆南的脑子就充斥在在“难搞”跟“麻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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