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祖宗还在祭。”
周旭尧都无语了,他只能说:“祭得够久,能祭到一千多年前的……全国上下一只手数得过来。”
谁家的族谱能记到二十代都算了不得了,更别说一千多年前,那得多少代。
是这个古镇特有的生态促成了这个结果,因为基本都是一个姓,祭得是一支祖宗,才有这个可能。
云青岑:“我今晚要去他们的宗祠看一看。”
周旭尧当然不会让云青岑一个人去,他跟着说:“我跟你一起去。”
云青岑点点头:“凌晨三点到四点最好。”
这个点,哪怕是夜猫子都该准备睡了,或者是在被窝里看手机。
古镇内都是石板路,车进不来,所以也不担心交警。
他们聊过之后就回到了室内,其他人零食都吃得差不多了,云青岑出去说了一声之后,他们就一起去了古镇,古镇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玩的,街道两边的建筑虽然都很有风味,但除了专门来拍照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只是看看。
卖东西的铺子倒是很多,还有卖蚕丝被和丝绸睡衣的,就打开店门,让游客看到蚕茧和他们怎么绞丝。
还有卖牛肉干和小玩具的,更少不了景区特有的“特产店”,这些特产全国各地都有,实在没什么特色。
但云青岑一行还是买了不少东西,颜钰买了三条丝巾,林苗买了几包牛肉干,另外两个员工一个买了件真丝睡袍和几条丝巾,另一个也买的是丝巾,毕竟这玩意拿回去送礼比较拿的出手,又因为淡季,所以东西买的比旺季的时候便宜。
为了刺激消费,丝巾还是买三送一。
苏铭带着相机,还给云青岑拍了很多照片,以及无数张合照。
晚饭也是在古镇吃的,吃的也简单,有河鲜有炒菜,还有店家自己酿的米酒。
天黑之后古镇的灯亮起来,灯笼连成一片,也很适合拍照欣赏。
就在他们在路边买烧烤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了一嗓子:“归兮——魂来——”
林苗问烧烤摊的老板:“老板,今晚有活动吗?”
老板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四十多岁,看起来很憨厚:“这是我们当地的习俗,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持续一个月,本来停了二十多年,后来不是游客来了吗?我们镇长觉得这也是个特色,就又开始了。”
云青岑又掏钱让他烤了六十块钱的串,老板就笑呵呵的边烤边说:“这可不是传说,这是真实的故事。”
一般讲故事的人都要来这么一句。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但估计他自己都不信,听的人当然不会怎么信。
“我们这个镇周朝的时候就有了,这可是有记载的,那些考古学家说也说有。”老板拿蒲扇扇了扇碳,边扇边说,“一开始我们这镇是个屯兵的城,应该比现在大,后来战乱就毁得差不多了嘛,当时这个镇是一个将军坐镇,我们这些人都是他的家将的后代。”
“这个将军死得早,二十五六就战死了。”老板说,“好像是因为他坑杀的战俘太多,当时的皇帝赐死了他。”
老板想了想:“就跟那个白、白什么来着?”
周旭尧提醒道:“白起。”
老板狠狠点头:“就跟白起差不多!他没后代,所以死后家将和下属收敛他,都该姓滕,跟着他姓,他就有后了,世世代代都要祭拜他。”
“八四年的时候。”老板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说,“我们这里不太平,小偷多,毕竟是个镇,又都是平房,养狗的都少。”
“正好八四年又恢复了每年一个月的‘喊魂’,就是那个月,十几个小偷先后出了事。”
老板认真道:“有几个死了,还有几个断了手脚,剩下的疯了一段时间。”
老板指着天空说了一句:“我们祖宗保佑着我们呢。”
“从那以后,每年只要是‘喊魂’月,就不会有小偷。”
听完这个其实不恐怖的故事以后,烧烤也烤好了,他们就坐在路边支着的桌椅上吃,林苗她们还叫了几瓶啤酒,老板坐到一边玩手机去了,林苗转头看了几次,发现老板没看他们之后,林苗才说:“我觉得肯定是八四年的那个月他们自己动了死刑。”
林苗笃定道:“怕事情追究到自己头上,才甩给所谓的祖宗,正好还能靠这件事吓吓其他小偷。”
苏铭也说:“反正民间故事,听听就可以了。”
他们都是不信的,因为全是无神论者,哪怕真有其事,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能在自己的知识储备里找个勉强能解释的科学道理。
他们吃了没一会儿,“喊魂”的队伍就过来了。
所有人几乎是同时看过去,这是个相当庞大的队伍,最前方是两个开路的人,就是喊号子,来回就那四个字,拖得老长。
中间就是抬轿子的人。
但抬的不是明清时候的轿子,而是更早的那种,方形底座,四周有立柱栏杆和屋顶式的盖顶,这种轿子四面都应该是帷幔,但这个轿子没有,轿子上坐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虎纹,脸上带着面具,看身形也应该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不胖不瘦,因为是跪坐着的,所以也看不清脸。
“这轿子像是日本的。”林苗小声说。
颜钰敲了下她的头:“应该说日本的像是咱们的。”
林苗:“我们的轿子不应该是电视剧那种吗?”
颜钰:“那你该看看赵氏孤儿,最早的轿子好像就是从战车演变来的。”
云青岑则是看着轿子上的人,那人坐的笔直,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
当这行人路过的时候,坐在轿子上的人忽然转过头,戴着面具的脸朝着他们。
他戴的面具看起来很有质感,不像是塑料之类的,更像是铁,这面具还很立体,花纹凸起粗犷,又有一种野蛮的力量美。
云青岑跟对方的目光对视,但仅有两三秒,对方就转过了头。
队伍继续喊着号子往前走。
云青岑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他的脸上也终于时隔多日,再次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旁边的周旭尧看得心惊,但是没有说话。
如果云青岑对谁有了兴趣,那那个人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悲的是,周旭尧明明知道这个,知道自己也只是曾经让云青岑有兴趣的人中的一员,但时至今日,他已经离不开云青岑了。
他爱云青岑已经爱成了习惯,爱成了本能,现在要是让他不爱云青岑,就跟从他心头挖肉一样,疼不疼是一回事,而是人根本没法做到。
一旦挖走,人就死了。
所以周旭尧无论心里多不是滋味,该装聋作哑的时候他总是会装聋作哑的。
毕竟云青岑的兴趣来得快走得也快,他当云青岑的帮手,反而比当云青岑的情人来得好。
情人总有腻味的那一天,云青岑又并不是一个“忠贞”的人,他只对自己“忠贞”,忠实于自己的欲|望,别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真正成为云青岑的情人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要时刻担心云青岑厌烦变心。
而云青岑不变心的概率太小了,大约只有百分之零点一。
这么一想,周旭尧觉得自己现在跟云青岑的关系正好,他希望云青岑能适应他在身边,习惯他的存在以后再去说别的事。
他不一定要成为云青岑的爱人,只要他能占住云青岑身边的位子,云青岑一旦有事第一个想起的是他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云青岑的脑子里还浮现着刚刚坐在轿子上的那个人,因为戴着面具,所以更显神秘,更让人想一探究竟。
就像一个不着寸缕的站在面前,多看几眼也就没感觉了。
但是当一个西装革履,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站在眼前,就会让人忍不住想扒掉他的衣服。
越禁欲,越诱人。
云青岑笑了笑,所以说人的本性就是犯|贱。
唾手可得的不会珍惜,反而见怪不怪,轻易就能扔开。
半遮半掩,看似难以得手的,才叫人魂萦梦绕。
坐了一早上车,下午和晚上又在古镇玩了那么久,回去之后除了云青岑和周旭尧以外,其他人都累了,他们都准备洗漱之后就睡觉,睡得很早也很快,晚上十一点,所有人都回了房间。
云青岑则是躺在床上玩手机,韩楠他们出去闲逛了,至于被困在这房子里几只鬼也被韩楠领了出去。
这几只鬼云青岑没有管,放他们离开这房子已经算是云青岑“善良”了,要是再让马哥引渡他们去地府,那云青岑就可以标“圣父”两个字在头上。
他看了会儿信息,给每个人都回信,聊了一会儿才道了晚安,然后去看微博。
之前的事已经平息了,辱骂云青岑的人都消失了,倒是收到了几条莫名其妙的私信,云青岑看了一眼就抛到一边,转去看起了电影。
等到了凌晨四点,云青岑才离开房间,周旭尧已经等在门口了。
“走吧。”云青岑换好鞋,跟周旭尧一起走出了门。
晚上寒风呼啸,云青岑不觉得冷,他的目光看向古镇祠堂的方向,那边似乎跟其它地方没什么不同。
但云青岑就是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一如他晚上见过的那个脸戴面具的男人。
都等着他去揭开那层神秘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