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鼎锋摇了摇头,伸手抚过路以琼的发髻。
“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庄上这么多人,为父哪还需要你照顾。”路鼎锋温声道,脸上写满了慈爱。
“我不要。”路以琼撒气了小女孩家的脾气。
话音刚落,庄内便传来了阵阵惨叫声。路鼎锋疾步走到了窗边,推开窗户,只见院内火光闪动,两道黑影穿梭在其中。
路鼎锋又快速回到了路以琼身边,脱下了外衫,解下身上的金丝软甲交到了路以琼手中,然后拉着路以琼走到墙边,按下机关,墙板缓缓打开,又将路以琼推了进去,再按下机关,墙板开始缓缓合上。
路以琼自然察觉到了不对,但她又怎能抛下自己的父亲,赶着就要冲密室里冲出来。
“父亲。”路以琼痛呼。
“别出来!”原本慈爱的路鼎锋,此刻变得十分严厉。
路以琼连连摇头,就往外冲。
路鼎锋快速地推了路以琼一把,道:“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你便去徐家,找你徐伯。”
“千万不要出来!”
说完,路鼎锋头也不回地提剑朝外冲去。
他不敢回头。
他有不舍。
他在世上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他的女儿。
但他此刻不能回头。
否则便是放下了他的不舍。
路鼎锋破门而出,眼前一幕令他目眦欲裂。
在夜空中那一轮圆月的映照下,只见院内尸体横陈,门童小五,刚刚敲过更的更夫,庄里的管家……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就在路鼎锋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又有一人被仗剑黑衣人抹过了脖子。
此刻,庄上二十八口人除了路鼎锋和路以琼,其余皆无声息。
“啊!”路鼎锋怒火中烧,抬起剑便朝着仗剑黑衣人冲了上去。
两个黑衣人都注意到了路鼎锋,一个站在原地没有动,而仗剑黑衣人则提起了手中沾满鲜血的剑迎了上去。
都说剑老无芒,人老无刚,可路鼎锋此刻却挺直了腰杆,带着为人父的刚毅,挡在了黑衣人身前,一剑劈了出去。
然而,仗剑黑衣人只是轻描淡写地横剑格挡,便轻松化解。
路鼎锋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恨不得啖其肉锉其骨,一剑接着一剑使出,完全不顾内息与气力的损耗。
而仗剑黑衣人只是边退边挡,显得游刃有余,还用着轻蔑不屑的眼神看着路鼎锋,仿佛在玩着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
路鼎锋从仗剑黑衣人的武功路数之间感到了几分熟悉,这些路数,与今日下午所遭遇的何其相似!
一个名字涌上脑海,再看了一眼在一旁观战的黑衣人,路鼎锋眼中瞬间充满了无限绝望。
“凌剑!”路鼎锋声音颤抖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仗剑黑衣人似乎是见自己被认出,也没答话,只是手上剑招一变,转守为攻。
接着月光和火光,依稀见得空中数朵银花绽放。
下一刻,路鼎锋轰然倒地,身上或深或浅数道伤口淌着鲜血。
倒地的路鼎锋尚余一口气息,他看向后堂的某个位置,那里有一只眼睛正在窥视着这一切。
路鼎锋不可察觉的微微摇了摇头,此时的他,眼中满是慈爱。
怕被黑衣人察觉,路鼎锋回过了头,不甘地闭上了双眼,两行老泪从眼角溢出,最后顺着他斑白的鬓角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