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又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狗蛋的身形变得摇摇欲坠,但他仍旧咬牙坚持着。
驿站的房顶,凌剑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这儿,对着空中那轮渐满的半月,独自饮着酒。
忽然,凌剑察觉身后传来动静,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转头瞥了一眼,又放下了警惕,喝起了酒。
“你来做什么?”凌剑道。
“你伤还没好,干嘛一个人偷偷在这喝闷酒?”墨羽没有回答凌剑的问题,反问了凌剑一句。
“喝酒就是喝酒,哪有什么喝闷酒。”凌剑道。
“好好好,喝酒喝酒。”墨羽也拎起了一坛酒,大口大口地灌入嘴中。
“白捡一个徒弟,有什么不开心的。”墨羽道。
凌剑看着院中还在扎马步的狗蛋,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凌剑还不叫凌剑,他已经忘了自己当时叫什么。
那年,他才五岁,在那个年代,北方战乱连连,南方饥荒连天,在饥荒中,他失去了双亲。
一个五岁的孩子,无依无靠四处漂泊,和兰香、狗蛋姐弟两差不多,也是靠着乞讨和拾荒才没被饿死,甚至有好几次差点成了他人的盘中餐。
七岁那年,他被一个杂技班收养,在杂技班内打杂,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就为了一口饭吃,就为了活下去。
跟着杂技班走南闯北,从八闽到了关内,再从关内到了关外。
九岁那年,他在杂技班内犯了错,正在被挨打,眼看就要被打死时,一个高大的男人过来救下了他,那个男人杀了打他的班主,然后将他带走。
那时,他也如狗蛋这般,一次又一次的恳求那个男人做他的师父。
那个男人最后收他做了弟子,并赐给了他姓名,凌剑。
从那时起,他便立志,要成为像那个男人一样的剑客。
今天,他似乎做到了吧?
“凌兄,凌兄?”墨羽的声音,将凌剑从回忆中唤醒。
凌剑甩了甩头,提起酒坛一阵猛饮,直至将最后一滴酒倒干净,才放下了酒坛。
“凌兄,你不会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墨羽朝着院中的狗蛋扬了扬下巴。
凌剑没有说话,眼睛变得有些浑浊,再打开了一坛酒,仰头又喝了起来。
“你可别喝了,好不容易才帮你把伤养的差不多,别到时又加重了。”墨羽抢下了凌剑手中的酒坛,朝内一看,酒坛已经空了一半。
凌剑不语,只是眼睛不似刚才那般浑浊,反而变得愈发清醒。
两人都是有心事的人,但谁也没问,谁也没说。
“阿弟!”
院中传来了兰香的呼喊声。
凌剑和墨羽朝院中看去,原本扎着马步的狗蛋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
“带他回房休息吧。”凌剑声音不大,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墨羽说。
墨羽点了点头,直接从驿站的屋顶跳了下去,身形飘落院中,走到了狗蛋和兰香旁边,伸手搭上了狗蛋的手腕。
“墨公子,我弟弟怎样了?”兰香急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他底子不太好,加上太过劳累了,所以晕了过去。”说着,墨羽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倒了两粒药丸到手中,接着给狗蛋喂了下去。
然后,他又拿出了一个小布包交到了兰香手里。
“这些,待会儿你给他贴上。”
说完,墨羽抱起了狗蛋,越过院门,朝着房间走去。
“不行,师父没说停,我不能停。”狗蛋迷迷糊糊中挣扎了起来。
“就是你师父让我来带你回房休息的。”墨羽轻声道。
听到这句话,狗蛋才放弃了挣扎,沉沉地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