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柳色青青,桃花三两枝。元宵佳节刚过,转眼便已经是三月。
嵊州府,是与魔门所在的边州府最接近的州府。这里不仅山高路陡,林木葱翠,还瘴气丛生。春意渐浓之下,高山上的冰雪稍稍消融,化作淙淙溪流,自高峰汩汩流下。这冰雪融水清澈见底,几可见水中畅游的小鱼儿。
间或有几只草食动物,前来溪边饮水。时不时天上飞鸟掠过,一幅鸟语花香的景致。
可在几十里外的西边山麓下的山谷中,却是另一派景象。
这个被当地人称作恶魔谷的地方,实在有些凶险。两边的悬崖如同刀锋一般,切断了阳光,以至于谷里终年光线晦暗,阴冷潮湿,连春光如此都进入不得。
每每到夜里,毒瘴便自谷底升起,弥漫着整个山谷,直到次日正午,才会逐渐消散。因此,谷中少有飞禽走兽,反倒是各种毒虫蛇蝎,蜘蛛蛤蟆泛滥成灾,寻常人见到一窝蛇都吓得魂不附体,更别说一山谷都是蛇虫了。是以,附近山民都不敢来这里砍柴狩猎。但凡有人在这里殒命,都是虫蛇蛰咬之故,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了禁地,也就是山民心中的恶魔诞生之地了。
这日清晨,旭日初升,红日才在山尖露出一丝晨曦,便已经被毒瘴吞噬干净。而谷外,却罕见地出现了两个人类的身影。
来人乃是一男一女的年轻人,男的不过二十四五岁,生得粗壮结实,面色黝黑,一副憨憨的模样,穿着青白相间的古剑派服饰。身后背着一把看起来十分沉重的仙剑。
而那少女也不过二十出头,面蒙轻纱,一袭白衣着身。体态婀娜玲珑。眉宇间清丽秀雅,颇有惹人怜惜的委婉幽怨之色。
只听那少年说道:“雪儿。这里的毒物厉害,你且吞下这颗祛毒丹。”
那少女皱了皱眉,轻吐莲舌说道:“大哥,我吃了丹药,那你呢?”
那浓眉少年憨憨地说道:“我皮粗肉厚,那些毒虫咬不透!”
那少女“扑哧”一笑,嗔道:“你说得倒是轻巧,要是咬到了怎么办?”
浓眉少年笑了笑。却也没说话。他们准备了一番之后,携手进入了恶魔谷之中。那少女显然是有些惧怕这么多毒虫蛇蝎,一张秀脸几无血色。好在浓眉少年牵着她的手,给了她最大的依靠,不然她不知道坚不坚持得下来。
浓眉少年也注意到了少女的害怕,不由得更加握紧了她的柔荑,柔声说道:“我们快点找到金线蛇,就不用呆在这里了。”
少女颤抖着声音说道:“都是药老不好,明明是自己的医术不济,反倒是说药材不够。一拖再拖……”
那浓眉少年神色中也有些愤怒:“师弟都已经去了,他怎么还在迁怒师父?师父又没惹着他,更何况师父为了令狐夫人的病。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了……”
他说到“师弟已经去了”的时候,眼角竟闪过一丝泪痕,那少女知道他又想起了往事,不由得柔声细语的地说道:“大哥,那已经过去了……”
那浓眉少年抹了一下眼泪,坚定地说道:“其实我一直不相信师弟这么容易就死的,他一定还活着!”
这两人,正是武震和纳兰若雪两人,他们还是为了令狐夫人的病情在奔波着。如果不是四年前那件事。说不定药老已经唤醒了令狐夫人了。只是药老心疼自己的弟子,迁怒于缄言道人。不肯再帮他医治令狐夫人。好在他还有一个医者的道德,并没有让令狐夫人的病情恶化。只是一直拖着,不肯出手医治罢了。如果不是那件事,恐怕令狐夫人已经在两年前就醒了。
武震说到这里,还是满腔的愤怒:“他的弟子就是弟子,那么我师弟就不是我师父的弟子?”他脑筋不灵光,说的话有点绕,但意思还是很清楚的。武震就是看不起药老的作为,更何况,他一直不相信令狐恒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他恼怒地说道:“两年前我们去药神谷看他们的婚礼,那灵瑶脸上哪里有过不开心?”
武震所说的正是两年前,药老的两个弟子,灵瑶和灵誉成婚了,广邀同道前去观礼。缄言道人心痛自己的弟子,没有赴约,派了武震前去。武震到宴席上被药神谷弟子羞辱了一番,吃了一肚子火,他又是老实人,嘴上斗不过人家。一气之下,不待婚礼结束便回派了。回想此事,武震还是耿耿于怀。他不是生气药神谷弟子羞辱他,而是在意他们羞辱令狐恒,在武震眼里,令狐恒已经死了,你们还是不放过,也难怪武震这个老实人都会生气了。更何况,他看见灵誉迎娶灵瑶之时,脸上哪里有过一丝不快?武震觉得蹊跷,他的脑筋不灵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不代表他记不住。
这时,纳兰若雪劝道:“大哥,别生气了,我们快点找到金线蛇吧!”
武震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特别是纳兰若雪在身旁的时候。武震握紧了纳兰若雪的手,柔声说道:“雪儿,还是你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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