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和甄玉再交谈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刚才是我失言了,公主您不要放在心上。”她脸上神色忽然一变,又恢复了日常那种娴静淑女模样,仿佛脸上飞速套上了一层美丽的假皮,仿佛刚才那个放下豪言的萧纤纤并不存在,“时候不早,不打搅殿下休息,我先告辞了。”
萧纤纤走后,甄玉一时心乱如麻。
她既为确认四皇子就是凶手而震惊,又担心萧纤纤会因此冒冒失失做出惊人之举——这丫头一旦下定决心,最终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来,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这种经历过前世的人,才能明白。
那晚,岑子岳例行过来探望甄玉,她就趁这机会,将白天萧纤纤过来的事,告诉了岑子岳。
岑子岳大为震惊,他一是惊讶四皇子竟然又在犯案,这一次居然跑到宫外来杀人!
“皇上真是不可理喻!我实在不明白,他怎么能这样纵容一个杀人犯!”岑子岳恨恨道,“就算他舍不得杀岑凌琊,至少也应该把他严格关押起来,不让他再犯才是!”
甄玉低头默然无语,她忽然轻声道:“王爷,您想过没有?皇上如此维护一个杀人狂魔,早晚会遭到反噬的,复仇的人杀不了四皇子,就只能把杀意对准皇上。”
岑子岳虽然知道甄玉一向讲话大胆,但这次,还是被她的直白给吓到:“喂!你在说什么呀!”
甄玉也不在乎,她淡淡看了岑子岳一眼:“我说得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上次秋芸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刺杀圣上?不就是为了给情同姐妹的挚友报仇吗?”
岑子岳呆了呆,脸色有点点变,他哑声道:“原来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上次他们曾经为了秋芸刺杀景元帝这件事,闹了一次小小的不愉快,后来岑子岳私下打听,这才知道,有个与秋芸同一批进宫、又是她同乡故友的宫女,被四皇子残害致死,秋芸四处打探,用尽力气才见到了挚友的残肢……也已经被焚烧得差不多了。
想要复仇的秋芸,因为各种机关阻挠,无法进入蟾阙宫杀四皇子,于是转而将仇恨的刀刺向了包庇凶手的皇帝。
一个小小的宫女,为了无辜惨死的挚友,最终选择了行刺天子,可想而知她内心的愤怒有多么炽烈。
然而天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在别的事情上,还能保持理智,能够权衡利弊再做出合理的判断,但是一遇到四皇子,他忽然就变成了无脑护儿的狂父,只知道一味的纵容,根本不肯对四皇子做出一点惩罚。
“再这样下去,转移到圣上身上的仇恨,只会越来越多。”甄玉一字一顿道,“未来哪天,就算萧纤纤做出此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岑子岳一下坐直身体:“你是说,她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就连他们百年萧家基业都不顾了吗?!”
甄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百年基业?对一个成日生活在愤怒和痛苦之中,已经恨毒了的女孩子来说,百年基业能帮她什么?”
岑子岳认真想了想,忽然一脸困惑:“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了解萧纤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