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尾蝶 04、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生活不只是鲜花和浪漫，更多的是柴米油盐。随着时间的推移，徐朝阳这个三无青年越来感觉到力不从心。生活这个婊子，总是不肯给愿意奋斗的年轻人一点机会。无情的用一个又一个挫折来打击着他的自信。

    “不去制造梦想，怎么能拉来理财的客户呢。咱们这不是骗人，是用未来给客户们画一个大饼。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能说服你的客户把钱放在我们公司呢？你们要相信自己，相信公司，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金融部经理在会议上侃侃而谈，大肆宣讲着怎么给客户洗脑，怎么把客户的戒备心解除。

    徐朝阳坐在后排，懒洋洋的看着经理说的口沫横飞，前排的桌子上已经有了湿润的迹象。他很想用自己四十四号的鞋底去丈量下这货的脸到底有多大。

    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很享受这种“成功学”，从最初的被洗脑中清醒过来，徐朝阳和小鸟越来越发现，这家所谓的正规理财公司里漏洞越来越多。

    几次跟产品部交涉未果后，他们一致相信，这就是个打着P2P旗号的诈骗公司。

    虽然他俩都很缺钱，但是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还不会去做。

    口沫横飞的经理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警察叔叔和经侦科人员冲进来时自己的狼狈。

    一个手续不齐，并且涉嫌非法集资的金融公司倒闭了。在一阵自我满足之后，徐朝阳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兄弟俩人又失业了。

    没事儿，几个月的工作已经让他们有了丰富的经验。另外找了一家比较正规的金融公司应聘。结果面试的机会都没有获得，就被拒之门外了。

    现在哪家公司敢说自己干干净净的，又怎么能招来这两个真敢举报的狠人呢。

    尼玛，说好的好人有好报呢。

    行吧，你们不要我俩，我们自谋生路，就不信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肚子可不这么想，两个月里由于俩人不愿意骗人，自然收入微薄。如今又面临了初来京城的尴尬：兜比脸都干净。

    回到家里，看着无忧无虑斗（地）主的木子，徐朝阳和小鸟相视苦笑。

    日子还要继续。于是又开启了艰苦的打工之旅。

    而这段时间里，可心儿回去后，却很长时间没有跟徐朝阳联系。托朋友打听了下，得知这个小姑娘好像貌似大概可能是恋爱了。

    旭哥关切的问，我记得这好像是你女朋友吧，你是默许她找男朋友了么？

    徐朝阳无地自容，尴尬的说，你记错了，这是我妹。

    哦你妹呀。

    哎你别骂人。

    ......

    后来呀，鸵鸟徐朝阳终究还是跟可心儿摊牌了，说起了那个深埋心底的禁忌。

    虽然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和可心儿再也没有未来，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

    是给自己的骄傲保留最后一分尊严，还是自卑与没有未来不能给她想要的幸福呢。

    说不清，道不明。

    那个人叫李林，虽然旭哥嘴损，办事儿还是靠谱的，轻轻松松就打听清楚了底细：李林和可心儿是同学，也是一对恋人。后来据传闻李林劈腿了，于是可心儿就找到了游戏中认识的哥哥。本以为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故事，好以此来报复李林的劈腿，谁知道找到了徐朝阳这么个榆木脑袋，自我感动自我高潮，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那时候，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单纯的徐朝阳。

    可惜的是，那段感动和喜欢，在李林放低姿态的道歉下烟消云散。于是旧情复燃，于是徐朝阳被束之高阁。

    深情不及久伴，新欢不敌旧爱。

    末了，旭哥很认真的说，要不要我去帮你办了那个李林，给你出出气。

    徐朝阳问你打算怎么帮我办了他。

    旭哥说我已经查清了他家的地址，你要是同意明天我就去堵他家锁眼，扎他自行车轮胎，砸他家玻璃——这个就算了，他家住八楼我扔不上去。我还可以往他家门上抹粑粑。

    徐朝阳感动的对旭哥说：滚犊子！

    ......

    徐朝阳很喜欢自我感动，也喜欢用音乐来代表自己一段时间的心情。相遇是是十一年，相恋时是追梦人，分别时是再见。得知真相后是寂寞才说爱。如今，彻底的分手了，他爱上的却是电视剧《北京爱情故事》的插曲，滴答。

    侃侃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如泣如诉的唱着没营养的歌词。他登录了那个许久没有上过的游戏，好友栏里冰棘殇爱的头像是灰色的。

    徐朝阳对着也许再也不会登录的好友说，我一听这个歌就想你，我一听这首歌就想哭。

    可心儿很忙，没时间去搭理徐朝阳的矫情和自我感动。本来嘛，不过是一段没有实质的虚拟感情，谁认真谁就输了。

    ......

    时间会淡忘那些忧伤的过往，就像是每个怀春的少年成长后，都羞于面对年轻时犯二的自己。

    那一年9月，有一个小国家企图侵略占领我国的领土。事件爆发。两国争执不断升级，在第二年的4月，徐朝阳收到了家乡地方武装部的动员信：

    夫为战士者，当舍生取义报效国家。今朝国家领土遭外邦侵略，主权遭践踏，凡有志之士，当披肝沥胆，马革裹尸还。君虽已解甲归田，然今朝国之有难，试问一句，尚可愿回否？尚可敢一战否？

    在这个遍地是聪明人的时代，用几句看着热血沸腾话就想忽悠人去上战场？哪有那么多的傻子。

    徐朝阳就是个傻子，收到动员令的当天，他毫不犹豫的就订了回家的机票。钱是跟家里借的，至于回去干嘛，他谁也没跟谁说。没跟朋友说是因为保密，没跟家人说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若有战，召必回。”这句曾经的戏言，却早已深深刻在了徐朝阳的心中，他自己都很惊讶居然会为了曾经的一句戏言可以不顾安危的去往可能一触即发的战场。

    也可能那并不是一句戏言吧。

    回到部队后才发现，傻子并不只是他一个人。曾经一起混日子的兄弟，同届一共42人，除了当初留在部队的15人，剩下的27人里，有26个回来了。没回来的那个，在年初的一场意外车祸里去世了。

    原来真的有这么多的傻子啊。

    ……

    战备期一年，虽然打起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按照惯例，所有人还是留下了遗书。

    鬼使神差的，徐朝阳想起了可心儿，那个他以为已经忘记了的人。于是除了父母之外，他也给她留下了一封信。

    可心儿：

    虽然这么说有点俗气，但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人世。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此事涉及机密，我没办法跟你说的太详细。

    也许，你根本就不在乎吧。

    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说。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写了很多，也删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保持缄默，保持回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蹦蹦哒哒的你从远处走来，那天阳光很刺眼，我没有看清你的样子。

    还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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