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沈大自从在柏林中初尝甜头后，开始对香兰穷追不舍。

    他不仅掏出所有家产老本，想方设法给香兰和娃儿们上了沈家户口，还在自家柏林千挑万选，找得那极上等的木料给香兰打造了一套豪华橱柜。大橱中绸罗锦缎塞得满满当当，小柜内首饰盒也堆得老高，金银珠宝数不胜数。

    初夏，沈三在城里偷了钢材跑人后，沈大和香兰就大大方方住在一间房里了。

    沈二原是坚决不同意的，大哥和三弟媳搞在一起，成何体统！当然，心之不平衡居多。

    香兰后发制人，马上联系媒人，找到自己远方大龄表姐，把表姐介绍给了沈二当婆娘。这事办得很是圆满。只要沈三不回来，沈家四合院内，一大家子人，欢天喜地，日子可以过得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外头乡民闲言碎语嚼舌根自然少不了，但那些对于有衣有食且能穿金戴银的小妇人香兰来说，都已是无关痛痒了。

    可沈三却终是要回来的。辗转流离。这男人还真在新年春节之前赶回了沈家庄。

    眼见沈三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沈家大门口时，香兰着实惊了一吓。她当时正抱着夏夏在院中戏耍。夏夏是沈三走后不久，她就产下的第三胎，女娃，已半岁有余，正牙牙学语。这孩子极怕生，见到突然冒出个陌生男人，蹲到她面前，逗她，要抱她，还要她叫他“爹爹”。她顿然吓得脸都白了，哇得稀里哗啦。她用力扑打着小手，鼻涕眼泪直冒，她不要沈三抱，要躲他，赶开他……

    当晚香兰借故来“月事”，并不与沈三同房。沈三打心底还是疼爱这媳妇的，所以无论干柴烈火之痛程度爆到如何，他还是得强忍着。他腰包里揣的这半年在外头辛苦坑骗来的钱财，大部都给上缴给了香兰，余下的些许，自然要用来四处走亲访友，招摇炫耀。亲戚和乡邻们背后指指点点，他也不是看不见，只当他们在议论自己来钱不正，一群乌合之众，眼红罢了。

    转眼除夕之夜。

    团年饭上，大哥和二哥二嫂也来了，沈家人齐聚一堂。夏夏在饭桌上居然伸着小手，吵嚷着向沈大索抱。抱抱也就罢了，夏夏还亲热地摸着沈大的下巴胡渣，打哈哈地不停地嚅嚅叫着，“爹爹哈哈爹爹”。

    不得了！沈三这作亲爹的在一旁听到差点喷饭。众人好不尴尬，面面相觑。

    还是当妈的香兰机灵，赶紧打圆场道，“都怪你这亲爹爹出去这么久不回来，害得咱家夏夏不认得人，逢到大汉子都会乱喊‘爹爹爹爹’呢！……来来来，夏夏到娘这里来，那个呀，是大爹爹，这个呀，才是你亲爹爹！”

    她说罢，马上把话题岔开，这事也就草草地勾带过去。

    直到后来元宵时，沈三才知道，家里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