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手

    阳光穿过层层枝叶细碎地撒在白色的长椅上。杨修带着方若在这张椅子上坐下来，面前的石子路一直蜿蜒穿过不远处的湖泊，一直钻进一片树林。也许到树林前就断了。杨修想，其实他只要站起来就可以知道，可同从前一样，他依然不动，靠着椅背微微阖眼。这也是为什么他住在这座城市七年，依旧像刚来的异乡人一样对这里那么陌生。

    “阿修，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就在这里，那个时候天气好像下雨了啊。”

    方若微笑道。杨修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那时候我爸爸发现我有男朋友，生气了好久好久。”

    “嗯。”

    “他说一定要把你揪出来，班里那么多男孩子，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你了。他说，我这辈子是离不开你的。”

    “你今天怎么想起从前的事了？”

    杨修有些不耐烦了，他说。方若的笑容慢慢消失，她低下头，眼里含着泪：

    “我只是希望你想起我们的曾经，也许你会发现一些美好。”

    杨修的不耐烦忽然僵住，然后迅速消失，他有些痴痴地看着她，毫无波动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渴望与疯狂。他伸出手，拂过她的眼睛：

    “我一直记得。”

    “阿修，我说我不愿意失去你，我爱你，我这辈子离不开你了。”

    她流出眼泪，他眼里的所有情绪悉数消失，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所有热情和感情被抽去一般，只余无际寒凉。方若攥紧他的衣角，不安地看着他的眼睛。他倾身过去，绅士地抬起她的下巴，微笑着说：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不可能一辈子是我的，所以我也不可能一辈子是你的。”

    “可我从来没有离开你。”

    “是我要离开你，其实你应该知道了，我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

    说着，他凑到她的耳边，真正像恶魔般微笑起来，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魅惑：

    “还记得么？你曾经将一把带着血的匕首放在她的门口。”

    “你知道？”

    方若倒吸一口气，颤声问道。

    “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也不是，总之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他如释重负，眉眼舒展开来。

    “如果你现在从这里离开，我会恨你。”

    方若低着头，声音微不可闻却带着难得一见的狠绝。杨修起身，戴上黑色的鸭舌帽，漫不经心地笑：

    “你说这句话的样子真迷人啊，可我从来不在乎谁恨我。”

    说完，他转身沿着石子路的边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