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过拍戏的事情还是被别的事情耽搁下来了，自然，可以再度引起方若注意只有蓝天鹅案件了。说来有趣，当初没有参与杀人的除了方若，还有一个人，警方多次查证，最后因证据不足释放了她。如今这个人主动联系方若，说有一些事情要告诉她。她从前对什么都感兴趣，可惜，如今她的生活如一摊死水，什么事情也激不起任何水花，因此果断拒绝。那边好像急了，声音提高了些：

    “你不想知道那个晚上，你的男朋友留了什么话给你吗？”

    方若把玩着钢笔的手一颤，声音却出奇冷静：

    “有什么条件？”

    “十万。”

    “好。”

    “他说的果然不错。”

    “什么？”

    “他说我只要记住他的话，以后你会花钱买下来。”

    方若攥紧手里的笔，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是喜欢随便推测她的做事规律，可她已经变了。

    “今天下午两点，地址发我。”

    方若说完，径自挂了电话。她早该想到，可以避免卷入那些疯子的杀人计划里，除了他不会有人知道怎么做，除了他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什么。那个夜晚就像隐藏在黑暗里的漩涡，甲板上的人依旧在狂欢，只有一个人清楚所有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可他冷眼看着，准备着欣赏众人的痛苦。

    好狠的人啊！方若捂住胸口，无声地流下眼泪。

    即将入冬，天空莹澈，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不掺任何杂质。方若穿了一件苹果绿大衣，膝盖上放着电脑，屏幕上的光照亮了潜藏的黑暗。方若看着天空，静静回想着从前的事情。

    杨修和方若第一次约会也是在这样的天气，她一向不喜欢迟到，可因为晚上太过兴奋，一直到三点左右才睡着。当她跑到十字路口时，他正站在对面微笑着看她，风拂过，他的大衣衣摆在阳光中翻飞，刘海也被拂到了发顶。冬日斜阳下，那是怎样阳光温暖的脸啊！

    以前的方若总以为自己喜欢春天，因为百花盛开，万物复苏，又或者她以为她出生在春天里。后来母亲告诉方若，这真的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呵，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冬天的第一个月份出生的。方若一开始总觉得懊恼，那样冷的天，那样清冷的早晨。渐渐长大，她却开始爱上秋天和冬天，刺骨的风吹过发顶，觉得什么烦恼都可以放空了。尽管到了寂静的夜里，总是难耐地发冷。可那时候的世界仿佛是最干净的时候了，一眼望去，远处的山，远处的房子，甚至是人的眼睛，都无比澄明。方若一直觉得这是人间最接近天堂的时候了。

    如今有了他，人间已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