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和公子面前。“公子,这人怎么处理?”
太子爷把薛胖子手里的纸拿回来,看了看我,说:“听东方公子的,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看了看薛胖子,都哆嗦成一个了,咧着嘴直吸溜,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薛老板,不怪我,我给过你机会了。”我蹲下来看着他,“我爹现在是不做官了,我家也没钱没势的,好欺负。不过我说了今天是陪朋友来的,这位公子可不是好欺负的。你小子抢了公子的雅作,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我站起身,老板娘适时地过来打圆场。
“诸位诸位,这怎么话说的,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嘛,何必这样呢。东方公子,这位公子,你们卖老婆子一个面子,我还得做生意呢,就当这事没出过,就这么算了吧。”老板娘又低头跟薛胖子说:“薛爷,你也是,我家紫嫣姑娘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你以为这么办她就能让你进去吗?差不多行啦,我给您找几个姑娘陪您喝酒行吧?”又过去拍了拍领头护卫,“这位英雄,请您手下留个情,多大的事,真要闹出什么大乱子来你家公子也不好收场不是。”说着,用眼神指了指太子爷。也是,如果动静太大,让别人也知道了是太子爷驾到,免不了一堆麻烦。
“把他松开吧。”领头护卫听我说完,便把手放开了。“薛老板你看,既然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吧,你说呢。”
“行行,好好,就这么算了吧。谢谢公子高抬贵手了。”薛胖子踢了一脚旁边的杂役,“还他妈不赶紧起来,丢人现眼的玩意,跟我回府!”
“等会。”我叫住他,“你好像不能走着出去吧。”
薛胖子一愣,扫了眼我旁边的领头护卫,眼珠一转:“好。你们几个,还能动吗,把我抬出去!”
呵呵,还真难为了这个胖子,能想到这么个主意。就是苦了这几个杂役,刚挨了一顿打又得干这样的体力活。
我转过身一抱拳:“多谢了。”又转向了太子爷,“公子身边能人辈出啊,这位英雄好功夫。”
太子爷走到我耳边悄声告诉我:“这位是我的贴身护卫。他父亲是朝中的镇西大将军赵子昂。他之前还跟着他父亲一起上过战场,冲锋陷阵杀敌无数,这几个小喽啰,近身都难。”
“哦?”原来是赵子昂的儿子。听父亲提起过,赵子昂老将军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武将,曾经经略西北,打退了西北蛮夷,还收复了前朝被蛮夷抢走的城镇土地,他家的赵家拳也是享誉天下。“敢问英雄大名。”
“什么大名不大名的,我叫赵誉。”好一个直爽的汉子。我这才细细打量他,虎背熊腰,面庞硬朗,眉眼棱角分明,凌厉万分。
“东方公子,这纸我还送不送啊?”老板娘在一旁小心地问。
“送,当然送!”我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事。
“东方公子不也写一阙吗?”太子爷问我。
“算了,我这水平,就不写出来贻笑大方了,呵呵。”太子爷您真是太客气了,您在这呢我写给个什么劲啊。
老板娘把纸送上去,不一会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写着紫嫣半阕词的手帕。“公子,我家姑娘请你把那半阕词写在这手帕上,然后给她带过去。”我瞥了一眼,秦紫嫣的字清秀婉转,很配这个人。
太子爷写好了便跟着老板娘上去了,留下我们一众人在下面喝酒聊天,倒也快活,没了太子爷在身边,也少了很多拘束。
那半阕词,其实我也有个唱合:
“叹愁长,叹春挽秋,夏炎冬霜。便是困顿难舒解,哭也常常,笑也常常。”
不知道太子爷和秦紫嫣说了些什么,反正太子爷下楼的时候精神萎靡,较之往日沉静了不少。手里还攥着紫嫣的那条手帕。这是做错了事突然醒悟的状态吗?我和赵誉赶紧上前扶住他。
“太子爷,您这是?”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缺胳膊不少腿,也没有什么衣冠不整之状,看来在上面没有什么巫山*之事发生。
“东方颢渊,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可愿意跟我回去啊?”
“我当然愿意了。”看得出来太子爷有心事。可是他也不多说些什么,我们也不好再过问下去,毕竟这种事不是可以摆在台面上说的。
次日清晨,我去向父亲告别。
“父亲大人,我要和太子爷回去了。”我跪在父亲面前。
父亲喝着茶,垂眼打量着我。父亲年事已高,头发花白,这些年顺心如意,远不似在朝为官时勾心斗角,体态竟也富态起来,精神也好了很多。“既然太子爷看得起你,让你侍俸左右,你就跟着一起去吧。”父亲放下茶碗示意我起来,“不过有件事我要嘱咐你。现在他还只是太子,你也只是太子的门客幕僚,朝政上的事你不要多说,也劝住太子,别让他摄入太深,皇上可是最不欢皇子参政的。虽然如今堪当帝位的只有太子,但是不敢保证皇上就不会怪罪他。切记,一切事宜未达成时,都可能出现变故。知道了吗。”
“是,父亲,儿子谨记父亲的教诲。”我跪在地上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父亲,儿子此去定要混出个模样,不辜负咱家的名望,否则,绝不回来。”父亲不再理我,挥挥手让我走。
太子爷已经打点好了行装,赵誉买一辆马车,他亲自赶车。
“怎么不雇个马夫?”
“太子爷说有外人在说话不方便,再说,太子爷这次出来不能让别人知道。”赵誉耍着鞭子说。看他这样子,路上没了盘缠还可以让他当街卖艺挣些盘缠。不过,太子爷出门怎么可能没有盘缠啊,就算没有随便找个官找他要点也可以啊。皇族外游带着脸就足够了。
“东方颢渊,上车,我有些事情跟你商量。”太子爷在车里叫我。几天来跟太子爷身前身后的,再加上和赵誉他们闲聊,太子爷的性子也摸出了个七八分。太子爷睿智,其他人的念头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不过他总是摆出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而已。可今天太子爷这么严肃的口气,看来一定是什么大事。
“太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太子爷把我拉到近前,“你父亲曾经给在朝里为官,这朝政上的事想必也和你说过一些。”太子爷,我爹可是刚说完不让我插嘴朝政的。“如今西北虽有大将军赵子昂镇守,但蛮夷部族蠢蠢欲动,一直妄图侵入中原,东边倭寇也屡屡侵扰,沿海诸城颇受搅扰。可是父皇年事已高,只求安宁,不图剿匪,长此以往,匪寇势重,定成为我国祸患。”
“太子爷,皇上不喜欢皇子参政,太子还是少涉足的好。”我悄声说到。
“东方颢渊,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太子爷看着我,眼神凌厉,隐隐的有些杀气。
“太子爷,为什么不再等等。”我知道对于一个想要皇位的人而言,要他等等是多难听的话。“我能明白太子爷的意思,但为什么不等等?如今朝中稳固,太子爷又深得皇帝喜爱,这皇位早晚是您的,何必急于一时。若是引来杀身之祸,岂不可惜?”
“知道为什么我要跑出来吗。”跑?难道太子出游还要用跑的?“父皇老迈,宰相张修德把持朝政,颇有取而代之之心,他知道如果我还活着,朝中一众大臣不会轻易允许他登基为帝,所以他想要除掉我。在皇城之中,看上去万无一失,但却暗藏杀机,所以我才请赵誉做我的贴身护卫,带上他的心腹与我离京。”张修德想要谋得皇位?难道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还不满足吗?
“所以太子就想要先他一步,登基为帝,然后除掉他?”
“不,我要先除掉他,才能回京。”
“所以呢。”我脑子里似乎明白了太子爷想要做的。
“你去投奔他。最近他要出使西北的莫罗部族商议和亲之事,你就跟着他,等他到了莫罗国,商议完毕,再杀了他。”
“这样不仅可以杀了张修德,还可以嫁祸给莫罗国,两国交战,太子就能趁机把持人心,进而独揽大权,顺势登基?”有些不可思议的计划啊。
“我说了你很聪明。”太子此时才露出些笑容,“届时两国交战,我就会让赵誉前去接应你,等到得胜之时,我,”太子突然一顿,“朕便为你们加官晋爵。”
“您要怎么取得帝位。”这才是关键之事。
“朕自有办法。”
太子爷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琢磨着什么,偶尔笑一笑。
张修德,当朝宰相,曾经还是太子爷的老师。听父亲说,这个人不仅博学,做事也很谨慎小心,手段很硬。不过听父亲说此人倒是重情重义,为官也是清廉。听说当年父亲被奸人诬告,是张修德力保父亲,才没被皇上惩处,还揪出了奸人。如此算来这位宰相也算是我家的恩人了。
“太子爷,我多嘴问一句。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聪明。”
张修德谨慎,如果他真的想杀了太子,那么未防事态生变,他离京的日子里是不会让人对太子动手的。这段时间太子就能安心在皇城之中。而我,因为父亲和张修德的交往,是接近张修德最合适的人选。所以。
“太子爷不是随随便便跑到这个地方来的吧。”太子爷没回答我,只是看着我笑。我也笑,只不过是苦笑。看来太子早就想过来找我,否则怎么会这么巧的贴身侍卫都不在,偷他玉玦的小偷正好被我撞到,而他又放了那个小偷呢。想想看,一个被绊倒栽倒在地上的人为什么手里还紧紧攥着偷来的东西?不是因为这东西值钱,是因为这东西要是摔坏了,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太子爷啊太子爷,聪明的不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