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个贼人。估计早就被静宸暴打一顿了。”
“是吗……”雪霏沉吟着。
大人总是低估孩子。不相信吗?看看,大人面对孩子往往都是这样几句话——你懂什么、有你什么事、听话就行。我们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面对孩子,自以为比孩子更懂得世间冷暖、人情世故,命令他们、强制他们完全服从自己的意志,却在他们长大成人后要他们一朝为龙凤。龙凤多么珍贵,岂是靠着千篇一律的磨灭和镇压以及大人们的一厢情愿就能培育出来的?就好像艾力。如果不是我亲自教育他,他现在都还活在他父亲的轻视下呢。怎能成为西域扬名的将军?
当然了,大人们最容易犯的错误并不是低估孩子,而是过度修剪孩子。试问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背、会写几千首古人诗词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吗?当一个十来岁的娃娃拿捏着大人的语气和措辞跟你面对而坐讨论人生之无常时你不觉得恶心吗?每个年龄都有他自己的特性,所有不符合年龄层次的变现都是病态的,那压抑的是人性,这种压抑会持续很久,然后在某一天,突然爆发,让人措手不及。
我和强子、雪霏在屋里闲聊,管家突然进来:“老爷,赵誉赵太尉来了。”
“快请!”虽然我恨他,可毕竟是多年的老友了,总有着三分见面之情。
“爷,那我先回店里了,晚点时候我带着酒菜回来,给爷接风洗尘!”我点点头,强子便出去了。雪霏也回了内宅。
管家将赵誉引进来,倒了茶便退出去了。赵誉换下了一身戎装,只穿了华贵长衫,右臂的袖子空甩搭着。好惨。
“东方大人。”赵誉朝我低头行礼,“东方大人载誉归来,我特来请安。”
“赵兄怎么了,你我多年相交知己,何必如此客套。”我上前拉他坐下。
赵誉叹着气:“也只有东方你还记得我们之间多年的情分啊。”
“这叫什么话。”
“如今皇帝器重年兴,我这个太尉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年兴就是郑明辉的事在我们之间是个公开的秘密。毕竟我们和年兴太熟络了,“想必今日宴饮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年兴现在是门庭若市。我这可是冷冷清清。”
“你也为官多年了,还不知道官场人的做派吗?”
“我不在乎其他人,只是怕圣上……”赵誉欲言又止。
“今日宴饮,皇帝不是说了吗,你我仍是圣上的左膀右臂。你不要瞎想了,圣上还是需要你的。你和郭晏不同。”其实在我看来他就是第二个郭晏。
赵誉抬眼看着我,满面哀愁:“不同?我和那个郭晏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早就死了。我还苟延残喘着,没准哪一天也就死了!”
“赵誉。话不能乱说。”我郑重其事地提醒着他。很多人都和他现在一样,瞎捉摸,结果头脑一昏,言行难持了。结果就把自己逼到了死路上去。
“东方,如今皇帝不重用我,也不似从前一般有事与我商量。可你不一样,你仍然是皇帝的心腹,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所以我来是想求你,求你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我赵誉真的是一心为了王朝、一心为了皇帝啊!”赵誉说着双膝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跪在地上,仅存的左手揪着我的衣襟不肯松开。谁能想到这就是当年一骑当千的赵誉赵将军。谁能想到这就是当年那个破了莫罗国的勇士,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汉子居然在我面前用了“求”这个字。他怕了,怕死。也许将死之人真的有所感应?
“赵兄请起。快请起!”我拽着赵誉站起来,“放心,皇帝面前我一定会替赵兄说话的。也请赵兄放心,皇帝是信任你的。”
“谢东方大人!东方大人的恩德,我赵誉没齿难忘!”赵誉本打算跪下给我磕头,却被我用手架住。
“赵兄别再多礼了。显得生分了。”我安排他坐下喝茶,东聊西扯间。知道他这些年的确不好过。先是被派往安南招抚,虽被安南王奉为上宾,可毕竟是背井离乡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发现皇帝对他极是冷淡,反而重用了年兴。这十来年他赵誉受尽白眼,也算是尝遍了这世态冷暖了。虽然他不说,不过看得出来,这几年他心里唯一的慰藉就是提亚了。每次说到提亚的时候他总是用“一个女人”这种含糊的词,可我从强子那里得知,这么多年了,赵誉还没有娶妻。
闲聊间,管家跑过来,在我耳边念叨了一句:“老爷,郑明辉将军前来拜见。”
“让他进来吧。”我说。
赵誉放下杯子:“既然东方有客,那我先走了。”赵誉起身要走。
“不忙,是郑明辉将军。”我叫住赵誉,“同朝为官,不用避讳。”
说着话年兴来了,一进屋看见赵誉在一旁坐着,赶紧上前单膝跪地行礼:“末将郑明辉参见赵太尉!”
赵誉似乎很久没被这样礼遇过了,一时间愣在那不知如何搭话。
我赶紧上前搀起年兴:“都是老相识了,客气什么,快坐快坐!”说着话拽他到对面的位子上坐下,“你怎么过来了?别跟我说是给我接风的啊,你可是跟着我一路回来的。”
年兴坐下笑起来:“东方大人玩笑了!我是来给东方大人和赵太尉传一道皇帝的口谕。”
我一听赶紧跪下,后面赵誉也跪倒在地。
“传皇帝口谕,命赵誉准备武科举之事,东方颢渊协同。钦此。”
“臣领旨。”
年兴搀我起来:“皇帝刚才急招我入宫,说是得到报奏,倭寇今日侵扰更甚,想要多招募些良将骁勇,做攻打倭国之用。”
“看来是场大战了。”赵誉冷冷说道。我回头看见他仅剩的左手握拳攥紧,似乎期盼这一时刻很久了。
“本来是想招二位大人直接面圣的,可想到今日东方大人刚刚回来必然疲惫了,便叫我传了口谕。”年兴说,“口谕传完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打扰二位大人了,先行告退。”
“那恕不远送了。”我送年兴到正厅门口。
年兴突然在我耳边叨咕了一句:“武举之事皇帝另有安排给大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给我,“看完便烧了。”
我点点头揣好了密旨,送走了年兴。
回了屋,赵誉还在位子上运气。
“你看,皇帝还是器重你的。”我拍拍他肩膀对他说,“这么大的事交给你负责。”
“我不会让圣上失望的,此次定要选几个良将出来,他日踏平倭国弹丸之地!”赵誉似乎感动得很,说话间都快哭出来了。
若要夺之,必先予之。赵誉啊,这话我可不方便对你说啊,你若是能领会得到,好自为之吧。
傍晚时分,送走了赵誉。本打算是留他一起吃饭的,可他斗志昂扬地说要赶紧回复准备武举之事宜,匆匆忙忙走了。他走后没多久,强子便带着酒菜来了。
“爷,您都忙完了?”强子把酒菜交给管家后贴近了问我。
“算是忙完了吧,剩下点尾巴等吃完了饭再说吧。”我按着太阳穴坐在椅子上。难道是往日里用脑过度了?最近稍微想想事情就有点头疼。
强子看我有些不舒服:“爷,您没事吧?”
“没事,有点头疼,可能是着了风了,歇歇就好了。”我喝了口茶,“没叫林钱眼儿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