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遥远

    2012.10.3

    又是漫长的假期，因为没有想去的地方，也没有可以出发的勇气，再一次选择窝在了家里。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回到家里，发现自己变乖了，对于家人的各种“指教”，全盘接受，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想反驳。总有完成家人交代的事情，就算是尽到了自己作为家庭一份子的责任。

    这感觉很奇怪，我似乎不再是这个家里的人，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如果不是一个接一个的事情需要帮忙，做完这些任务，我好像就不需要在这个家里待着了。不似以前，现如今完全没有参与的喜悦感。

    除了变乖以外，发现自己的嘴变笨了，猜不透大人心里想些什么，一出口准出错。一开始我强迫自己闭嘴，后来插不上嘴就乖乖闭嘴了，渐渐的却是什么也不想说了。

    所有人都说我变勤快了，但也冷漠了许多，一点儿也不可爱。尤其是老爸，他说我最多，有时候还会说：“这闺女将来肯定指不上，不懂得感恩，白眼狼一个。”

    这话听些让人崩溃，此前我对很多事情都感到不服，也总是和爸爸对着干，他凶我一分，我回应三分，然后争吵升级，结果是，我挨打，我道歉。可能是常常吵架，以至于老爸觉得我十分讨厌他。

    我不是讨厌老爸，而是对他怀着一种畏惧心理。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明白，他说：“世界上好人确实很多，坏人也不少，不长心眼，吃亏的就是你。”

    他说：“你别看乞丐在街边多么可怜，实际上家里可能有好几套房子，比我有钱的多。”

    他说：“你别不信，你试试把吃的给他们，看他们要不要。”

    ……

    我知道，这些事情确实很多，很多人都讲过，也亲眼见过一位大叔把吃的东西丢进了垃圾桶的同时，还不忘骂上一句：“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嘛……”

    对，那是事实，我清楚的知道事情的确是那样，答案已经很肯定了，却还是要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一定不是那样，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他是有苦衷的，况且我就见了一个，不能以偏概全。”

    一方面我相信老爸说话，另一方面又想着怎么可能，很矛盾。想来想去，脑袋里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合，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他人的苦衷，进而否定老爸的各种“见解”，比起看到生活中不美好的一面，我还是第一时间相信善良。

    老爸对我的影响很大，小时候就缺少父亲的教育，老爸不了解我，听到别人对我不好的评价，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乱说一气。完全不知道我想的什么，也从没给过我解释的机会。

    或许我曾解释过，但那在老爸眼里，不过是我在狡辩。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常人眼中看到世界似乎有偏差，我认为对的事情，大家都不以为意，我不觉自己错了，却总是少不了一通教训。

    很想让老爸了解我的，很希望他可以像别人的家长那样，给我一些鼓励说：“支持我家闺女，不要灰心。”

    最怕的是老爸对我期望过高，事实上我做不了那么好。比起报喜不报忧，我总是报忧不报喜。在老爸眼里，我做的好的地方，是本应该做的，没有喜，至多是不算差。

    所以老爸耳朵里，听到的都是：“老爸，我这次没考好，掉了好几个名次。”

    “老爸，我这次考的还行，就比前一名差了3分。”

    “老爸，我真的不会一些物理题目，脑子转不过来。”

    ……

    说了这么多，说自己多么多么的不聪明，为的就是不让我老爸对我失望。最怕听到老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着办。”

    那话看似简单，听着却沉甸甸的，无形的压力劈天盖地的而来。心想：“我看着办，怎么办？还要多努力，才能达到老爸的要求呢？我可以变成一个不吃不喝的学习机器嘛……”

    尽管心里沉重无比，还是想和老爸沟通沟通，互相了解。可总是开口无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爸爸这个角色，在我脑海里就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想一直沉默着。只好硬着头皮和老爸聊梦想，聊兴趣。

    我，阿永，自己都不了解自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爱好是什么，还要高谈阔论的告诉他人，自己喜欢什么，要做什么。想想，这是多么讽刺一件事。

    我多希望老爸问我：“学校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人和事？”

    然后我再问老爸：“你工作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我想要的就是很平常，很普通的问候，老爸知道，无论他问什么，我都会回答，可他一次也没问过。多平常的对话，对我来说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