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极好面上也看不出来,耐着性子听她说完一遍,只道一声知道了,让人带她去见段宁泽,如何劝说安抚的事便交给段宁泽去做。
白庭玉适才将段云嘉带上来,一直就站在旁边,皇上觉得他甚是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待回想起来,不由得微微惊诧:“你是不是白参将的小儿子?叫做白庭玉?”
白庭玉竟也微微有些紧张,上前行礼道:“未将白庭玉见过皇上,白明川正是家父。”
皇上此时倒已经神色如常,示意他免礼,再打量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十年未见,没想到你也长这么大了,倒出落得一表人才,当真青年才俊。”说话间又忍不住看了周继戎一眼。
只因这白庭玉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与大宝殴打中被咬伤的那一个孩子。犹记得他离开寒州的时候周继戎还每天喊打喊杀地惦记着几个所谓的仇家,俨然不共戴天一般,以大宝的狗脾气,记仇多半一记就是一辈子,看他想法收拾刘经宇就可见一斑。不想白庭玉如今竟做了他的侍卫,着实有些意想不到。不过当年那事说到底也就是孩子性子倔,倒并非真是什么化不开的仇怨,因此意外归意外,却也不是多不可思议的事。
周继尧也只是随口一说。
而白庭玉平素稳重的人这时却有些紧张,对着皇上这番夸赞显得手足无措,讷讷的竟忘了如何作答。
皇上不知他平时如何,也并不在意。倒是周继戎觉得奇怪,看了白庭玉一眼,抢着向周继尧道:“小白当然是青年才俊,我那一干侍卫里就数他最能干最体贴了。”
皇上笑了笑,随口道:“他淘成这样,平时一定没少惹麻烦,倒是难为了你们这些做侍卫的……你跟着戎戎多久了?”
白庭玉手心里攥着一把冷汗,战战兢兢地轻声答道:“……末将跟随候爷也有八年。”
周继戎看他脸色发白就被受刑似的,心道这小白平时多镇定沉稳的一人,没想到也有这见了皇帝就傻的毛病,简直要比方真都还不如。他有几分于心不忍,又想起方真一直想瞻仰龙颜的事来,向着白庭玉道:“你去把大家都叫来,让我哥哥见一见。”
白庭玉应了一声,低头去了。
不一会儿一众侍卫齐齐带到。说来周继戎进京已有月余,皇帝早说想见一见寒州旧人,只是诸事繁杂,这还是第一次召见他的侍卫。这些贴身侍卫中除去替换了几个,是周继戎自己后来挑选的,大半还是周继尧安排的,都是平日里信得过的年岁又相当的才敢放在他身边。虽然十年未见,周继尧仍能叫得出名字。只是今日一见,当年的候爷已成了九五至尊,众人皆是兴奋,又勾起不少当年在寒州甘苦以共时的回忆,令人唏嘘不已。
方真更是兴奋得满脸通红,说话简直都不利索起来,就跟大了舌头似的。
周继戎见兄长兴致甚好,想来他们叙起旧来必有好一番话说,吩咐厨下整治些酒菜上来。又看兄长一时顾及不到自己,溜去一旁找白庭玉,小声问他道:“小白,你怎么了?”
他自方才就留了意,白庭玉自打被自己兄长叫破名字就有点儿坐立不安的,别人都是往着前面,只有他尽量不引人注目地缩在后头。虽然面上掩饰得很好,但他就是知道白庭玉不知为何总有点儿紧张。
白庭玉看着他,定了定神摇头低声道:“没事。”
周继戎自然不信,伸过手来就去摸白庭玉的手,只觉他手指冰凉,手心里却是一片湿冷,竟是出了冷汗,他心下不解,只是低声道:“你骗我。你怕我哥哥么?怕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