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微风轻拂,破屋里篝火成烬,四周衰草皆如泣,啾啾的虫鸣声和阿米兰的无声啜泣在夜色微光里嘤嘤回荡。
哭?分了很多种。
其中有一种是喜悦,其中有一种是压抑到深处的释放!
男儿泪不轻弹,一弹便如江水涛涛,和是否坚强柔弱无关,是对过往的回溯,是一江碧水东流尽。
强从弱出,往事依依。
不能释怀的都埋在心底,深埋,压实,变成一头头在心底里作祟的怪兽,心底里存着一处怪兽的乐园。
怪兽,终是要饮血食肉,只不过却不是此时。
“归根结底,你太弱小了,弱鸡!”
“你要好好活着啊!阿米兰!”
“……”
好似阿飞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像是许多年前有人说着:“你这个弱鸡,你要好好吃饭啊,医书又不能当饭吃……”
一时间,世间已大不相同,阿米兰终于不是孤单影只,一股山洪爆发后的狼藉在心底里暗生,泣已干,人如春柳又发新枝。
一股蓬勃的生机如天地初分之时,清则扬浊则沉,清是爽朗,洒脱;浊是心底的怪兽嘶鸣,欲饮血嗷嗷。
清浊既已理清,思绪更是分明。
这尘世涛涛如逝水东流,生、死、哀、乐,悲、怒、嗔、痴皆如一江流水,拦不住,挡不得,饮不尽。
阿米兰手提木剑望着大江,眼中清明透彻,衣衫猎猎做响,如一柄利剑就要夺出。明月照大江,清风拂面,似乎丹田里的那股剑气亦有所感,蠢蠢欲动。
微闭着双眸,感悟着体内的那一道剑气,只觉得体内真气奔涌,似凭空暗生,似剑心已固,凛冽肃杀。
丹田里小蛇吐露,似有一股芬芳,氤氤氲氲,飘飘洒洒……
似乎再也按捺不住,不吐不快,阿米兰平平的一剑向着大江斩了过去,招法拙劣,可似有一股意念生在其间。
见只剑气横空,有如平地里升了一弯月芽,似萌未萌,含苞待放,似新生之花,似初春暖阳。
大地春潮,万物始。
那芽儿先是一点,又是一线一片,终于浩浩荡荡,似秋风过野,万物倒伏。江面之上,浮动的月影顷刻碎裂,江中鱼儿跃出,水流断了又生……
借着剑气之助,如禅僧顿悟,阿米兰心底生了一颗剑心。剑心既成,温润其表,肃杀其实,只差仇人狗头。
这江湖,终还是爱恨情仇……毒堂?毒门!一字只差,似乎不尽相同。
一声长笑,阿米兰再看手中的木剑,已是昨日沧海;飞花落叶,何物不可为剑?这剑心是压抑后的洒脱,是纵横尘世的逍遥。
剑心,剑意,似也只有一步之遥。
啊?
如老僧顿悟般的阿米兰却突闻江中声声的嚎叫,一艘大船如怒海里的孤舟起伏摇晃,又如秋风中的落叶旋转不休。
敢情是江中有人?
“蛮挫鸟,那个腌臜龟奴尽敢调戏小爷……”初始时楚逍遥一声高喊,声如洪钟,可又突然气短,似乎才认清那一剑之威,他可惹不起,大声道:“是那个前辈高人在此练剑,你也不看看江中有人没人,可是苦了我啦!”
大船摇晃,船上醉乎乎的楚逍遥更是摇晃,半壶好酒可是洒的涓滴不剩。
也真是巧了,阿米兰一剑正斩到楚逍遥乘坐大船的前方。也难怪,这里离铸剑镇本就不远,实在是因缘际会?
小破车已成了玉撵,阿米兰此时已有若新生,浑身节响,心境已大不相同,闻江中声音已知是楚逍遥那厮。微微一笑,又用哨声唤了老驴,长身而起,有若脚底生着清风,一托一越,足底不沾江水,已站立在大船之上。
看了看半醉半醒的楚逍遥,戏言道:“楚逍遥,你看我这个前辈的一剑如何?一斩断江,还入不入得你的狗眼?”
大船稍定,楚逍遥也才稳了稳身子,看着面前的阿米兰,酒已醒了过半,拎着酒壶愣了一瞬,大笑道:“表兄,怎么是你?……”
才说了几个字,阿米兰便打断道:“姓楚的,你还有完没完?还没有洗脱了嫌疑,再敢胡乱攀亲,小心着我手里的剑,断的可能不再是江水,而是你的脖子!”
脸上温润,空气里却有萧瑟。
摸了摸脖子,楚逍遥笑道:“也才几日未见,阿兄剑法又有精进,抽剑斩江,可真是威武,如此江中美景,明月高悬,何不浮上几大白?不然可不是辜负了你的狗屁一剑?”
两眼瞥着,一脚前一脚后。
“酒要好酒,温酒,不然便斩了你的狗头!”阿米兰心中有个疑问,正好要问楚逍遥,也不管他的机敏,戏言道。
其实他已猜到,楚逍遥确无害他之心,做下那大案的想来应是魔道中人,和隐门楚家无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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