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过了半晌,耿朝忠才又说道:
“师傅,师爷还有不少徒弟,这枪还是传的下去的。”
“呵呵,”霍殿阁冷笑,倒三角眼里闪着寒光。
“你师爷,从来就没把枪传给任何人!这枪,是我偷学的!”
耿朝忠无语。
霍殿阁继续说道:
“我求过他,他老说,不传!不传!我问为何,他脾气暴,一脚就把我踹了出去。我就偷学,趁着他晚上练枪的时候,天天学,这才学了这残缺不全的六十四路。哪知道,老头子不愿意教,我偷学,今天我愿意教,竟然没人学!”
霍殿阁黑黝黝的眼睛像一口深井,紧紧的盯着耿朝忠,耿朝忠被他盯得发毛,无奈道:
“师傅,不是徒弟不学,实在是时间不够。再说,这枪练的再好,也斗不过枪子儿啊!”
“呵呵呵,是啊!”霍殿阁继续冷笑着说道:
“长枪斗不过洋枪,洋枪斗不过大炮,大炮又斗不过飞机,都别学了!你去学开飞机吧!滚!”
耿朝忠满头黑线,无法回答。
师傅的逻辑如此犀利,他竟然无法反驳!
“去!给我打趟拳!”
霍殿阁一声暴喝。
耿朝忠点点头,一屈腰已到了院中,把顶楼上几个正在观望的楼鸽都吓飞起来。
拉开架子,他打了趟八极拳:腿快,手飘洒,一个飞脚起去,像从天上落下来一个风筝;
快之中,每个架子都摆得稳、准,利落;来回六趟,把院子满都打到。走得圆,接得紧,抱拳收势,身儿缩紧,好似满院乱飞的燕子忽然归了巢。
“好!”
“厉害!”
满堂喝彩!
无论是院子里的众位师兄弟,还是站在一旁默默观看的溥仪,还是在一旁微微点头的霍殿阁,都忍不住喝了声彩!
耿朝忠收了势子,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得色。
确实,这是他练拳以来打的最完美的一趟,身子在一处,而精神却贯串到四面八方。当得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誉!
“好了,你出师了!以后我没啥可以教你的了。”
霍殿阁点点头,对耿朝忠说道。
这个徒弟,是他平生收的最满意的一个。
原以为,这个徒弟和以前收的那些达官贵人一样,交个钱搏个名,自己也挣个盘缠豢养家小。
没想到,这个富贵人家出身的徒弟,竟然是个练武奇才!
不说他带艺投师,单单说这反应和敏捷度,竟然毫不逊色于苦练了十几个寒暑的老手子!
这练武,真的是讲天分!
楼上的溥仪和婉容也在观看虽然不是很懂行,但是溥仪也看得出来,耿朝忠这趟拳,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打得出来的。
这一个多月,耿朝忠虽然经常来友谊会馆,但却并不是在自己面前逢迎,反倒是跟霍师傅和一众徒弟走的比较近。溥仪一度怀疑,这白老板到底是想通过接近霍殿阁来拉近和自己的关系呢,还是想通过接近自己来拉近和霍殿阁的关系。
要说,这么久了,这白老板还真没求过自己什么大事,入股的事情,也是自己占了便宜。
他是真的不懂了。
“婉容,你说,这白老板,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懂就问,溥仪开始向自己的贤内助询问。
婉容微微一笑,温柔的说道:
“皇上,我觉得,您是多虑了。在我看来,这个白老板其实还有点赤子之心,我看哪,他来皇上这,既不是为了您,也不是为了霍师傅,倒像是随遇而安因缘聚会,走到哪儿算哪儿的感觉。”
溥仪一笑,转念一想,好像倒也确实如此。
不过,正是这样,反而更见高明。
所谓有求而无求,无求却有求,还真有点老庄之风啊!
“皇上,我觉得,这个白老板倒可以深交,虽然此人平时也对皇上尊敬有加,但是我看的出来,他对皇上您只是尊重,却无奴颜之色,也无日本人那种表面恭敬,实则轻视的感觉。看样子,他是真的把您当成一个博学多才的朋友来相处,这倒也颇为难得。”
婉容继续说道。
溥仪点点头,其实他也感觉到了。这个白老板对自己的态度,称得上不卑不亢四字,并且对自己在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倒也是真心佩服,自己有什么问题也都直言不讳,如果在以前,算得上是一个诤臣。
想到这里,溥仪也招呼了一声,喊道:
“白先生,请上来一叙!”
耿朝忠点点头,和霍殿阁挥手作别,走到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