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爬上高位,哪像我们这些糙汉子啊!”
围坐在锅边的士兵之一故作摇头晃脑唉声叹气。
“哈哈哈!叫你卖你能去卖吗?那得多不要脸。”
“就是说啊!”
“但有的人就不这么觉得啊!还恬不知耻地爬上敌军大将的床呢!换成是我早就羞得一头撞死了!”
“死什么啊?人家可是靠这个换荣华富贵的,这不,连王妃都当上了嘛!”
“什么王妃啊,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士兵们肆无忌惮的这些话语,一字不落地全都进了展天白的耳朵里。
展天白心知肚明,这些人嘲讽的对象就是他。
眼帘轻阖,展天白无声做了个深呼吸,转身要走。
“哎呦呦,这会儿知道害臊了?”
“有种别走啊!”
刚刚迈出去的脚瞬间停了下来,展天白眉心一蹙。
两只藏在宽大红衣袖中的手紧紧攥拳,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告诫自己不能冲动。
这些士兵再口无遮拦,也都是端木璃的兵。
身为端木璃曾经的敌人,展天白心知肚明游龙军为端木璃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
端木璃的功勋,就是游龙军的功勋。
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分割。
若是他与游龙军的士兵起了冲突,那么到头来还是夹在中间的端木璃最难做,眼下大敌当前,不能因为他而动摇军心。
用力咬了咬下嘴唇,展天白一言未发,迈开脚向前走,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真是没种的懦夫,还是走了。”
“胆小鬼!”
“变成废人之后除了会爬男人的床还能干什么?连反驳都不敢了。”
“证明被我们说中了呗,啊哈哈哈!”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突然,朱凤冲了过来,一盆凉水浇在冒热气的大锅上。
“喂你干什么?!”
游龙军的士兵们蹭的一下站起身,恼了起来。
这锅肉他们还没吃完呢!
“干什么?”朱凤将盆扛在肩头,一扬下巴,“我是王妃的小厮,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管得着嘛!”
站在旁边的展天白不禁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
这还真像朱凤的风格。
“你……”
士兵们一个个的张口结舌,反而没声了。
“那边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千夫长赵岳循声走过来,一身甲胄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人!”
士兵们纷纷向赵岳抱拳行礼,“大人,都是这个小厮,用凉水浇我们的锅,你看看,这饭都没法吃了。”
“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士兵们纷纷指责朱凤,朱凤顿时傻了眼。
心里有点慌,但表面上他不能输了气势。
“就是我做的怎么样?谁叫他们乱说话!”双手掐腰,朱凤一如既往的颐指气使。
赵岳冷眼打量了朱凤一番,眼神不时地飘向旁边的展天白,“士兵们吃不饱饭怎么打仗?这点道理都不懂,我看是平日/你主子没好好管教你!”
见赵岳把责任往展天白身上推,朱凤立刻急了,“喂喂喂,什么主子没管教好我啊?这跟我主子没关系!再者说,我主子是王爷,你这话就是在指责王爷喽?”
“你!!”
赵岳咬咬牙,见朱凤伶牙俐齿也不是那么好对付,顿时一扬手,“来人啊!把这个小厮带下去,军法处置!”
“什么?!”朱凤和展天白异口同声。
“你扰乱军纪,鞭刑一百!”
赵岳一声令下,顿时有手下的士兵过来押朱凤。
“等一下。”
上前一步,展天白朝士兵们摆摆手,将朱凤护在身后。
“展天白……”
展天白扭头看向赵岳,“赵大人刚刚说的是,下人犯错,是主子没有管教好,所以这一百鞭刑,由我来代朱凤受刑。”
“你说什么?!”赵岳大惊失色。
旁边所有士兵也都目瞪口呆。
虽说他们都憎恶展天白,逮到机会就对展天白冷嘲热讽,但展天白毕竟今非昔比,身份尊贵,可是连皇上都要敬畏三分的璃王妃。
赵岳本来也只是打算拿朱凤出出气,来警告展天白,不料……
面目狰狞,赵岳看展天白的眼神仿佛燃烧着火焰,“你以为我不敢罚你么?”
“怎么会。”展天白莞尔,笑容冰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有军纪,赵大人依军法处置,我绝无怨言。”
一阵狂风卷过黄沙,迷了将士们的眼。
但唯有伫立在他们面前的展天白,好似一棵岿然不动的古松,静而美,美而强大。
这一刻,赵岳不知为何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
仿佛他又回到了当初厮杀的战场,对面的敌人依然是所向披靡叱咤风云的“赤焰大将军”——
展天白。
用力抿了抿嘴唇,赵岳沉默良久。
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展天白不像个内力尽失的废物,不像个靠依附男人存活的下贱男娼。
“好!”
突然,他一声怒吼。
“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咬牙切齿,赵岳一声令下,“来人啊!把展天白拉下去,鞭刑一百!”
“大人!”旁边的士兵们吓傻了,纷纷围到赵岳身边说悄悄话,“大人,这……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王妃……”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岳故意大声喊出这句话。
“说得好。”展天白斩钉截铁地接过话来,从容不迫。
“不、不要……”朱凤扯着展天白的衣襟摇晃。
他本打算帮展天白的,可没想到竟然害了展天白。
“不要展天白,我……我去找王爷……”
“站住朱凤!”展天白一把拉住朱凤的手腕,冲朱凤摇摇头,“这件事,不要告诉王爷。”
“可是……”朱凤怕得都快哭了。
就在这时,赵岳已经冲手下人一挥手,士兵们领命,齐刷刷走向展天白,架住展天白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