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过后, 天气愈发寒冷起来, 凛冽北风席卷大地,狭裹万物, 枯萎落叶簌簌飘落, 光秃秃的枝杈斜斜上伸, 狰狞遒劲。
然而,就在这萧瑟凄凉, 一片肃杀的景象中, 京城却繁华热闹依旧。来往行人, 大多都穿着华贵的绫罗绸缎,装扮得极为光鲜亮丽, 少数几人围着雪白柔软, 毫无杂色的狐裘披风。
大街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青石铺就的宽绰道路旁,酒楼茶肆,鳞次栉比,还有那隐在闹市的勾栏瓦舍,俱都温暖如春。
众人鼓瑟吹笙, 谈笑风生,一边喝酒品茗, 一边高高低低地议论着繁都近些时日发生的新鲜事,最后,毫无意外地将话题转移到“芙蓉酒楼”上。
说起这芙蓉酒楼, 还真有些不同寻常,也难怪众人将目光牢牢钉在上面。
大约一个月之前,五柳街上那原本生意惨淡的“满堂醉”,被人以极低的价格盘了去,然后闭门谢客了一段时间,隔绝一切窥视的目光,只偶尔会有拿着工具,身穿短打的粗壮汉子进进出出,间或传出敲敲打打的刺耳声响,一番修缮之后,在本月择了个黄道吉日,放鞭炮开张。
初始,有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呼朋引伴,三三两两地往芙蓉酒楼而去,结果被人家客客气气地请了出来——芙蓉酒楼的掌柜说了,人家只接待哥儿,汉子一律止步。
“只接待哥儿?”那为首之人姓简,乃当朝太后简氏同族晚辈,因地位尊贵,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性情嚣张跋扈,之所以临时起意,决定来这默默无闻的芙蓉酒楼,不过是图个鲜儿,蓦然被人拒绝,自觉当着众多朋友,颜面扫地,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哥儿就应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指望他们,你倒不如趁早关门大吉!”
谁知那五官清秀,眼神明亮的掌柜看着柔柔弱弱,骨子里却不好拿捏,他站在柜台后,翻看账本的同时,漫不经意地应对着来宾的挑衅,末了,笑眯眯地吩咐保镖道:“扔出去。”说完垂首,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白皙手腕翻动间,一粒殷红如血的朱砂痣格外醒目。
听到此处,有人惊诧道:“这芙蓉酒楼的掌柜是个哥儿?”
有消息灵通之人接口笑道:“何止掌柜,据说芙蓉酒楼的幕后老板也是位哥儿,而且颇有来头的样子。在下的夫郎前两日曾道去芙蓉酒楼会友,归家后,对这酒楼赞赏不已,说是里面的装修古色古香,奢华典雅,随便拿出一只酒杯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更别提那用来作点缀的琉璃盏,美人瓶,并青铜鼎等物,只怕是有价无市。还有墙上的字画,细细鉴赏品评,竟不乏名家珍品……”
“呵。”有那较为年轻好事,不够稳重之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惊呼道:“何人有这等手笔?”
有此疑问者,并非他一人,然而,众人思来想去,虽然提出了几位可供产考的贵人,却始终难以确定芙蓉酒楼幕后老板的真实身份,更加猜不透对方这般大费周章的用意。
皇宫内,白檀慵懒地靠在软椅上,慢悠悠地阅览着芙蓉酒楼开张以来的各项流水,以及周雨新制出来的菜品,纤长手指在云纹笺上缓缓抚过,唇角渐渐流露出笑意。
司承砚甫一进门就看到美人展颜微笑的模样,心脏都软成了一滩水,走上前去,弯腰凝视着少年,柔声打趣道:“生意似乎不太好啊,需要为夫帮忙吗?”
白檀仰头,见这人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暗自警惕道:“你想干嘛?”
司承砚凤眸微眯,双目湛然有神,语气暧昧道:“想啊。”
这个臭流氓!白檀愣了片刻,想明白司承砚话中深意,忍不住红了脸,抬脚踢了他一下,“酒楼的事不用你操心,大家以前从未见过这种只针对哥儿,做美容膳食的酒楼,接受起来确实有难度,但是等名声宣传出去,以繁都的人口构成,及经济水平来说,绝对会客似云来,财源滚滚,到时候我养你!”
他说这话时,神色略带得意,漂亮的桃花眼熠熠生辉,像一只高贵又狡黠的白狐。
司承砚抱起白檀就是一顿啃,这宝贝真是太合他心意了。
这人气势威严,动作霸道,双臂如铜筋铁骨一般,白檀推拒了半天,司承砚却始终纹丝未动,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眼神迷离,双颊晕染着淡淡的绯色,宛如芙蓉泣露,白荷带雨。
司承砚看了一眼,眸色顿时暗沉下去,表情也更加危险起来。
不好!白檀吓得一激灵,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赶快去做正事……”
司承砚挑眉:“比如?”
白檀的初衷虽然是为了转移话题,但真说出口,倒想起一桩心事来,“宇文宣让人递了消息进来,想要见我一面。”
司承砚脸色一沉:“不知死活。”
白檀把玩着头发,想了一会,忽然神秘兮兮地笑了,“你说,宇文宣这样多疑的人,怎么才能让他相信,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为了能跟他双宿双栖,甚至不惜弑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晚了,穿上衣服闷着头就往公司跑,打完卡才发现哪里怪怪的,低头想了一会,卧槽,忘记穿秋衣秋裤了,怪不得感觉凉飕飕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注意保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