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忽然沿着原轨迹折返,狠狠砸了回去,那男子一声惨叫,额头登时血流如注。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反应迟钝,另一个人呆了片刻,才瞪大眼睛,哆哆嗦嗦地说道:“这……这……”
夜风袭过,塔纳托斯霜雪般清冷的嗓音幽然响起,“滚回家去!今天晚上,你们什么人都没遇到。”
两人的眸子只余一片空洞,僵硬地点点头,转身钻进车里,慢慢离开了。
白檀将准备拨出去的报警号码删除,淡然微笑道:“刚才,我本该受伤的,是不是?”
他虽然会活到二十五岁才会死去,但在这之前,却不见得会事事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塔纳托斯道:“有我在,不会发生意外的。”他轻轻一挥手,严重受损的车子就恢复了原貌,继续平缓地朝家里驶去,甚至完全不需要白檀的干预。
白檀乐得清闲,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塔纳托斯,“所以,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
塔纳托斯不置一词。
白檀笑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世间所有生老病死都有既定规律,不可轻易改变,否则,即便是一件小事,也会在蝴蝶效应下,引发巨大动荡。我很好奇,现在,你怎么又愿意出手保护我了?不怕扰乱你们冥界的秩序吗?”
他说得这些塔纳托斯又何尝不知?
尤其,在冥界塔纳托斯并非是最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死神之上,还有冥王哈迪斯统御众多魂灵。
只是,白檀什么都知道,却不懂得,一个神明的死去,不是神力或神格的消失,而是本该无欲无求,目无下尘的人,开始心有挂碍,有了任何人都触碰不得的软肋。
有人称这个过程为“堕神”,千方百计地阻碍神灵萌生情爱之心。
塔纳托斯却不愿被他人的看法所左右,更不愿再屈居人下,以往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他之所以从未选择反抗,不过是觉得无趣罢了,并非是没有与哈迪斯一争之力。
自从上次情之所至,主动亲吻了白檀,塔纳托斯就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对白檀抱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一种凌驾与“喜欢”之上,每每想起就不禁面红耳热,内心满溢着甜蜜气息,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之后,塔纳托斯消失了一段时间,虽然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做,但对白檀爱护珍视的心意,却不容错认,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吃苦头,那么,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提前准备了……
面对白檀的询问,塔纳托斯答非所问道:“接下来,我会变得更忙,你照顾好自己。”他倒是没有过多嘱咐,总归青年的生死都操控在他手里,只要塔纳托斯不点头首肯,这人即便是只剩下一口气,也绝对死不了。
“接下来会更忙?”白檀呢喃,“好巧,我也是呢。”
针对苏西研制的新药,已经投入生产,一个星期前,白檀就开始让苏西服用,目前看来效果不错,不但有效遏制了病情,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苏西的痛苦。
苏西的头发早已掉光了,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强大,两三个月前,她还在为黏在枕头上的几根发丝伤心烦躁,现在,已经能够坦然接受镜子里那个光秃秃的、惨白的脑袋了。
“哈,兰斯,你看我像不像一颗硕大的白煮蛋?”苏西有一次这样同白檀开玩笑道。
她请自己的母亲爱丽丝夫人买了一些毛线,在忍过一轮病痛的折磨,遭受下一次反击之前,稍稍得到解脱的空隙里,织出一顶顶漂亮可爱的绒线帽,每天换着花样戴。
这个消瘦憔悴,枯叶般日渐凋零的女孩,在见到白檀时,疲惫倦怠的眼眸中,会迸发出一缕格外动人的色彩,甚至还有心说笑道:“这种药剂的口感非常不错,说真的,兰斯,你应该去开一家糖果店,哦,就是有些腥,不过没关系,只是一点点……”
白檀陪着苏西在草地晒太阳,闻言无奈道:“知道你想吃糖果了,但是那些添加剂,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苏西失望地耷拉着嘴角:“哦,上帝,你们真是太残忍了……”
白檀话锋一转,从宽大的衣饰袍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所以,我自己动手做了一些,口感和卖相上可能没有那么好,但保证干净健康,要不要试一试?”
“哇啊!”苏西忙不迭地伸手过来,“要要要,当然要!话说,兰斯,你是我的天使吗?”
白檀失笑:“只有十颗,尝一尝就算了,不准一次性吃完。”
苏西迫不及待地剥开糖纸,往嘴里塞了一粒,满脸幸福地眯起眼睛。
几个本来正在做游戏的小朋友见到了,纷纷围了过来。
“苏西,苏西,你在吃什么?”
“能分给我一点吗?苏西。”
“苏西,你答应给我织的帽子好了吗?”
苏西转动轮椅,故意躲开孩子们,哈哈大笑着说道:“我才不给你们呢,一群小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