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床下,生怕有什么异动。是以林浊的这番窘态全然被她瞧在了眼里。不知不觉间,她又想起了今晚的情景。
想不到,一向偷奸耍滑、没个正形的林浊居然可以为了自己怒踹恶匪;而当面对屠刀之时,他还能挺身而出,将自己护在身后。这一刻,武月突然觉得,似乎这误了她江山的登徒子也没有那么市井讨厌!心里面竟还隐隐滋生出一股暖流,当此世上,能如此待她之人只怕是不多了吧。
此刻,看着那口口声声说要护着自己的登徒子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不知怎的,武月忽地芳心一软,脑子尚未反应过来,嘴上倒是先轻轻说道:“地上太冷,你要么也睡上来吧。”
此言一出,武月就后悔了,更是羞得连耳根都红了。自己好歹也是女子,还贵为当今天子,怎么能跟一个粗鄙男子同床呢?希望他能知趣,权当没有听见!
地上寒凉刺骨,林浊一直在瑟瑟发抖,早就按耐不住。忽然听得武月这么一说,顿时如蒙大赦,噌地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拾掇起那两件棉袄,就朝小床走去,没有半分的客气与迟疑,全然不给武月反悔的机会!
“等……”武月那句等一下还没说完,林浊竟已径直躺下。但他还是懂得分寸,并没有去掀武月的被襟,只是占了床边一角,然后将两件棉袄分别盖在胸前及腿上,就此睡去。
见势如此,武月那个不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折腾了一宿,不多时,林浊已经鼾声如雷,他也确实是累了。而武月却睡不着,幽暗中,她凝视着林浊的侧脸,回忆起今日的种种惊心动魄。不自觉间,嘴角竟是挂起了一丝甜蜜的微笑。
她虽出生高贵,但此刻已跌落凡尘,见得人世险恶。前路漫漫,只怕都要与这个口花花的登徒子相依为伴了吧。不过,一切好像也没这么糟!
孰不知,经此一夜,一颗奇妙的种子已经在这个少女的心中种下!
……
赵龙倒是言出必行,第二日一早,便差人来通知林浊起床。朦朦胧胧间,林浊、武月就被拉到寨前空地上。
放眼望去,好家伙!这才一宿的功夫,他就已收拾妥当,整装待发!
林浊粗略看了一下,赵龙的队伍大概有两三百人,好几十匹马。这伙人很多都是落草多年的老炮,模样凶狠、戾气十足!林浊料想,黔贵山高地险、匪盗横行,自己二人跟着他们还是安全不少,待到了平静之地再设法脱身便是!
念及此,林浊心下稍定,暗暗打定主意,跟着他一路西去。
见势如此,赵龙更是欢喜,硬拉着他干了碗出行酒,随即将破碗一摔,大声喝道:“弟兄们!俺们出发!再也不回这个鸟地方了!!”
此言一出,余众亦是欢呼雀跃。一行终是在这样的热烈氛围下,浩荡西去。
殊不知,这一去又是山高水长、荆棘遍布,前途几多凶险。
不过,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