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蒙南山城到天都,不过七八百里路程,说快数日之内就能赶到,可若说慢,则闲庭信步,遥不可及。
那日大战后,一行十余人中,只有武煦与木波平活了下来,且木波平亦是身受重伤,不能颠簸。借着这由头,武煦特意弄了辆推车,让木波平在上面躺着,弃马步行。
至于那位从天而降的姑娘,自是紧紧跟着他们。刚开始时,她每日昏昏沉沉,难有几分清醒,醒转时也总说些稀奇古怪、晦涩难懂的胡话。可几日过后,她精神虽逐渐好转,可对前尘往事却全然忘记,就连自己姓谁名谁也弄不清楚。无奈之下,武煦只得给她起了个名字,唤作阿离。
武煦对阿离一见钟情,日里总是用心呵护、关怀备至,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且一路上,一直为她答疑解惑,吹侃江山风物。他素来走南闯北,见识极广,加之诙谐幽默、善于言谈,多引得哄笑连连。
阿离初来异世,又忘却了前尘记忆,初始时还有些惶恐不安,可渐渐地,与武、木二人相处日久,也就慢慢熟络起来。她性子温婉、淳善可人,又生得一手好厨艺,是以这一路的吃食起居全由她照料。
再看木波平,三人之中,他是唯一的伤者,终日里躺在车子上,由武煦卖力推着,由阿离悉心照料着。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受此恩惠,自是对二人感恩戴德。可皇命在身,是以对于阿离,他又不得不多了分防备,总是小心盯着,生怕出什么变故。
一行三人各怀心思,就这么古古怪怪,相伴同行。
……
“阿离,前面就是延州了。”一行三人磨磨蹭蹭,折腾了小半个月,终到延州城下。延州离天都不过数十里路,朝夕可至。不知怎的,武煦陡然心生烦忧,蓦地感慨起来。
可阿离却丝毫不觉,反是莞尔笑道:“噢!这就是延州呀。之前听你说,延州的豆腐很有名,今天中午可要尝一尝。”
疾苦日久,终见这繁华市井,阿离满心欣喜,全然陶醉在新世界中,自顾自就先进了城,将武、木二人隐隐甩在身后。
“煦哥儿,眼看就要到天都了,你准备怎么跟她说?”见她背影渐远,木波平不由眉头一皱,对武煦轻声说道。
这几日,他的伤势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至少不用再卧车前行。眼看离天都愈近,他本应如释重负,可不知怎的,一颗心反而渐渐浮躁起来。
或许连他自己亦不知晓,经得这些时日的相处,他早就对这活泼开朗、善良美丽的女子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愫,且愈来愈浓、愈演愈烈,直搅得他昼夜难安。
武煦也不知如何回他,只得苦笑一声,快步跟了上去。他打定主意,不管明日如何,至少此时此刻,他要陪伴到底。
……
这日午间,三人去了延州城中最负盛名的鸳鸯楼,点齐了好酒好菜,大快朵颐一番。
而到下午,三人也不急着赶路,而是继续在城中游览观赏,买些土物特产,后来又去了仙鹤楼享用晚膳。
直到戌时过后,华灯初上,三人才酒足饭饱,晃晃悠悠出了酒楼。
“哇!好美呀!”
一眼望去,延州街市千灯齐明,沿途小贩叫卖不断,确实热闹非凡。阿离自来到异世,一直都在荒野中度过,哪里见过此等景象,一时情不自禁,直呼了出来。
“你若喜欢,咱们就再去逛逛。”武煦爱她得紧,立时出声附和。
“不了,不了,已经晚了,明日一早咱们还要赶路呢。”可阿离性子温婉、识得大体,不欲为一己之私耽误行程,是以立即回绝。
恰在此时,一旁的木波平居然出声道:“不打紧,既然来了,那就索性好好看看吧,我们也想见识见识。”
须知那木波平素来沉稳,并不喜闹,此刻竟会力主留下,当真匪夷所思。
阿离亦微有些诧异,可她心思单纯,不疑有他,只道是榆木开花、老树回春,不由噗嗤笑道:“既然木哥哥首肯了,那小女子就斗胆逛逛咯。”
夜色微凉,三人闲庭信步,徜徉在这繁华盛景中,甚是惬意。只是烟花虽美,终究易逝。不知这份惬意,又能持续多久?
“哇!这个好漂亮!”
“哇!这个真美!”
“哇!这个好好吃!”
一路上,阿离被这些琳琅满目的精美物件、特色小吃所迷倒,不由惊呼连连,直如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引得路人侧目。武煦、木波平不由一阵苦笑,想不到堂堂汉国王爷、滇南王世子竟会被看作乡野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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