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福祸相惜

。本来你就应该尽快治疗，该交钱的交、该排队的排，只是有个熟悉流程的朋友帮忙省了不少时间，有什么不能说。”

    有时候，唐晓雯真想叫夏丽红“夏怼怼”，说不过，但也说的在理。

    “妈，你说的都对，是我傻。妈，你要不去外面板凳上坐会儿？前段时间不是脚踝痛吗？”

    “还好，我这都是小事，你才是大事。”

    “妈，辛苦了，真想抱抱你。”

    “有啥辛苦，只要你好，妈就算跑断腿都愿意。”

    母亲，是宁愿以命换命的存在。唐晓雯忍住眼泪，看见唐诚从输液室门口经过。这或许是家人之间的缘分，就算在人员密集的医院也能一眼找到。

    “妈，爸来了。快给他打电话，刚看他经过。”

    唐晓雯想起零八年地震。当时手机信号被切断无法联系，心急如焚的唐诚开车到学校找她。当时她坐在马路旁边的草丛中和室友打扑克。正幻想老爸会不会突然出现，一回头竟然看见自家小车。父女俩喜极而泣。那时她便知道血脉相连的神奇。

    唐诚见到女儿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但看到两只手臂的输液泵，心又揪了起来。

    “现在怎么样？”

    “好着呢！爸，别担心。你看我运气多好，一来就有位置坐，后边来的好几个，都是自己买凳子。”

    “你以为这是看坝坝电影啊，说得跟抢位置一样。”

    “就是，最好医生看了没问题，把我们赶回家去。”

    “是是是，我又说错话了，呸呸呸，吐口水重说。”

    “CT报告出来没？”唐诚问。

    “还没。”话音刚落，唐晓雯想起大学室友。“对了，我找甜妈问问。她不就在CT室吗！”

    以前总是后悔学医，现在唐晓雯倒庆幸选了这门行业。若不是学医，哪来这些人脉。但…若没学，自己或许早就发现身体有问题，而不会自己给自己胡乱诊断，延误病情。

    这就是福祸相惜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喂？媳妇儿，什么事呀？”田佳接起电话，脸上眉飞色舞。

    “婆婆，我刚刚拍了CT，能帮我看看结果吗？”

    “你拍片子干嘛？怎么，运动骨折了？”

    “哎…说来话长，天妒红颜，可能长得太美，昨天吐血了。”

    “吐血？严重不？我儿子还等你照顾呢。”

    “目前还好，身体平稳。刚做了个胸腹增强CT，有时间就帮我看看。”

    “病历号发我，待会儿回你。”

    “谢谢婆婆。”

    田佳比唐晓雯小两岁，研究生时曾是室友。她很喜欢小动物，在寝室偷偷养了只长毛豚鼠。虽然是个“小伙子”，但因为太可爱而取名“小甜甜”，甜妈由此而来。研一放寒假，因为火车不能携带动物，田佳打算将小甜甜寄养在唐晓雯家。没想到唐晓雯故意刁难说：“我以什么名义带它回家呢？爸妈都有洁癖，这还是鼠类，老爸肯定要跳脚。”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她心里开心到冒泡。没想到田佳随口便回答：“就说是你老公，带回去见家长。”从此，唐晓雯就成了田佳儿媳妇。

    田佳忙完手头工作，点开唐晓雯的放射片，眼前是“一团乱麻”——胸腹部中央，一个巨大的团块像蜘蛛结网般盘绕在食管和胃外，食管下段已经重度狭窄，胃的里里外外更是乱七八糟。她深吸口气，咽下口水，这种组织结构从未见过，如恶性肿瘤一样浸润式生长，所到之处都是“触角”。但仔细比较多张影片后，她觉得更像是血管畸形这类良性病变，但仍然有所怀疑。找来全科室经验最丰富的前辈们读片，一致认为是血管畸形，但这紧紧是辅助诊断，不能确诊。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一分一秒过去，田佳还没回消息。唐诚已经将住院必需品买好，牙膏、牙刷、脸帕、洗脸盆、睡衣、纸巾等等，能想到的都买了。

    田佳犹豫再三，终于通知唐晓雯取报告，但并没有说具体内容，只说：“有点复杂，详细内容都写在报告单上了。”

    拿到报告，一看“良性病变”四个大字，一家人终于露出微笑。但仔细看完具体描述后，他们像喝了苦瓜汁一般，脸竟变得扭曲。是良性病变，但位置太独特，在身体正中位置，危及生命。

    医生收到报告后立刻下了病危，唐晓雯被迅速推进急诊抢救病房。而唐诚和夏丽红只能留在门外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