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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抚了抚柳毛的头,笑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姐姐不是让你们攒着羊奶吗?回来就给你们做牛轧糖,不,是羊轧糖,甜甜你们的小嘴巴。”
柳毛撅着嘴巴,不太乐呵反驳道:“我又不是阿黄,用吃的就可以哄好了。”
一阵静寂,柳絮静默的提着猪板油出了屋子。
柳毛心知自己说错了话,犯错似的瞧着一身孤寂的大姐,心里头默念着,阿黄,你若是还活着,就赶紧回来;若是已经死了,就托梦给大姐,免得不生不死,害得人心没个着落。
......
因为临近过年,到县里办年货的人家很多,牛伯的牛车很早就走了,只能拦截路过的外村牛车,给上一个铜板捎到杏花村去。
姐妹二人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辆往江阳县去的牛车,刚好路过望杏村,姐妹二人赶紧爬上了牛车,窝在一群大人中间避着风。
车上的人不多,是四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看样子其中三个是同村的,另一个孤身一人。
孤身一人的妇人很是慈眉善目,见柳絮两姐妹穿着还算干净,又是两个待自闺中的小姑娘,有意拉近距离道:“小姑娘,你们二人是到哪里去啊?”
柳絮抢先一步答道:“婶子,我们是到下洼村的。”
下洼村与望杏村相邻,柳絮对陌生人本能的有种戒备之心,顺嘴扯了谎。
那妇人笑吟吟的答道:“可惜了了,我娘家姓曹,是望杏村的老门老户,本想搭个伴儿,没想到不是一个村,不过,相邻的村也中。”
柳絮一听心里松动,状似无意道:“婶子,有媒婆给我堂姐说了望杏村的儿郎,还没最后定下呢,不知婶子了解那儿郎不,说给我听听。”
曹氏被柳絮带起了话题,满口应允,打听是哪家的儿郎。
柳絮状似努力回忆道:“好像是姓刘,那儿郎叫啥没记住,他爹姓刘,叫刘本昌。”
柳絮只知道舅父叫刘本昌,有六年没联系了,家中什么情况,有几个表弟表妹,各叫什么名字,她一概不知。
曹氏的脸上登时呈现出一股鄙夷之色,咂巴咂巴嘴道:“小姑娘,这样的人家,你还是让你堂姐别嫁过来了。”
柳絮似被勾起了好奇心,猜度道:“婶子,这刘家,莫不是奸懒馋滑的?”
曹氏摇了摇头道:“这刘本昌还好,是个憨实汉子,只知道埋头干活,将三亩地侍候得很好,在望杏村都称得上一绝。就是人太过木讷软弱,啥事儿都听媳妇王氏的。王氏若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心长歪的,对婆母娘尖酸,对准儿媳刁难.....咦?不对啊,刘农不是已经和河西村的马大丫定亲了吗?你家堂姐要打听的不会是小儿子刘商吧,可才十岁啊......”
柳絮头顶一群乌鸦飞过,自己这个拙劣的借口,没想到立马穿了帮了。
柳絮硬着头皮道:“我叔儿家就堂姐一个闺女,十三岁了,家里想找个上门女婿......”
曹氏这才了然道:“让刘商当上门女婿的话,凭刘家的性子,也不是绝对不同意,只是这刘商......”
女人天生就是大喇叭,又是天生的信息收集者,不一会儿,曹氏就将她所知道的刘家情况一一道来,大到刘姥姥身体欠佳,小到刘商小偷小摸,事无俱细,侃侃而谈。
柳絮迅速掌握了刘家诸人的情况,总而言之,刘家舅父刘本昌,就是一个地道的老黄牛,只知道低头干活,不知道抬头看天,属于开春种地,坑里让下两粒种子,多一颗不准,少一颗也不行的人,轴得很,这点儿,有时候和刘氏真的很像。
外祖母盛氏,就是典型的刘氏升级版,别人是婆母娘搓磨儿媳妇,到了刘家,就是儿媳妇搓磨婆母娘;
舅母王氏,典型的悭吝婆,雁过拨毛的主儿,一文钱舍不得花,不仅对别人刻薄,对自己也刻薄,就仿佛跟花钱有仇似的;只要她在村中一过,如刮龙卷风一般,东家水瓢被顺走了,西家鸡蛋丢了两,是全村都唾弃的人;
儿子刘农,继承了刘本昌的性子,一杆子打不出个屁来,因为娘亲盛氏,十八岁了才勉强定个亲,女方同意订亲的条件是,成亲后直接分家别过,离盛氏远远的。
女儿刘宝珠,十三岁的年纪,长得倒还算受看,就是性子随了王氏,不占别人便宜睡不着觉的主儿,原本手脚也不干净,被刘本昌打了一回,长了记性不再偷盗,只是贪便宜的性子却改不了了。
小儿子刘商,倒是有几分机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得一家老小最喜欢他,目前还没看出性子有哪里随了刘氏的瑕疵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