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到杨承仁画有柳絮掀盖头的新娘画,梦中又突然喊出“絮妹妹”的呓语,柳絮哪里不明白杨承仁的心意,想到快步退出卧房,此时的杨承仁已经从梦魇中惊醒,眼疾手快的扯住了柳絮的衣袖,没有说话,只是眼色朦胧的看着柳絮。
柳絮使劲扯了扯衣袖,因杨承仁是个男子,又不似江谦是个只想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平时里骑马射猎的事情没少干,长了一身的虬实肌肉,柳絮扯了两下竟然没有扯动。
杨承仁不仅没松手,反而自榻上坐了起来,因衣裳躺得凌乱,半露出胸口来,上面因卧榻和生病而渗出一层密实的汗水。
柳絮脸色缊怒道:“杨少爷,你这是做什么?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杨承仁慌乱的松了手,因柳絮同时再次甩袖,二力相较之下,杨承仁“咣”的跌回了榻上,额头撞在了床帷上,被木头磕的唉哟一声。
杨承仁懊恼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眸光流转,十二分愧疚道:“絮、絮儿妹妹,别、别走,我、我只是梦魇了,万万不、不敢唐突了妹妹,只、只是我.......我情到深处,如风中柳絮,不能自矣.......”
见柳絮脸色更加的难看了,杨承仁再度甩了自己两个耳光,挣扎着站起身来道:“我这就去找水伯父认错,是砍了我这双手,挖了这双眼,还是剜了这颗心,我都认了,只要絮儿妹妹肯嫁给我,我往后余生定不会让絮儿委屈了.......”
杨承仁刚刚被折腾得几乎散了架,猛然挣扎起来,顿时感觉头重脚轻,天昏地暗,身子不由自主的再次栽向柳絮,眼看着就要扑到柳絮的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飞窜了过来,将杨承仁直接怼回了床榻里,杨承仁的额头再次撞到床帷,顿时吃痛不矣。
柳絮抬眼,眼前的, 不是别人,而是刚刚去而复返的鹰五,鹰五铁青着脸对杨承仁问冷叱道:“杨少爷,我家小姐在市井中长大,不拘小节,有情可原,杨少爷打小就读圣贤书,难道不明白非礼勿视、非礼勿动,非礼勿思的道理吗?”
杨承仁挣扎着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道:“圣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婚女嫁,天道自然,我立即三媒六聘,大礼迎娶絮儿妹妹,绝不败坏絮儿妹妹的名声.......”
“败坏名声?”鹰五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杨少爷端是好算计,本来往这里来的水大人、杨大人和江大人,已经被人拦着半路折返了,不会来这里,看到杨少爷的‘浓情厚意’,自然也不会有败坏一说。”
鹰五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那幅嫁娘图付之一炬,杨承仁心疼的从榻上跳下来,气得手指头颤抖的指着鹰五怒嗔道:“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 ,与你一个奴仆有何干系?“
鹰五将柳絮护在身后,一幅忠诚模样道:“杨少爷,我柳五是柳絮的奴仆,不是杨家的奴仆,也不是水家的奴仆,所以,杨少爷莫用杨家和水家来压制于我。”
鹰五瞟了一眼桌案上了粥碗,一把拿了起来,揶揄笑道:“杨少爷如此精力充沛,这粥嘛,不喝也罢。”
鹰五完全不理会杨承仁难看了脸色,对柳絮施了个礼道:“姑娘快去书房看看吧,清泉少爷教毛毛背诗书的时候,江谦江少爷旁听,指出了清泉少爷的错处,清泉少爷不服气,二人以十题为限立了赌约,谁赢了,从此以后谁来教毛毛读书。”
“啊?”柳絮不由得诧异,这些“少爷们”怎么这么出乎意料呢,刚打发了喜欢给人做画的杨承仁,怎么又冒出来个好为人师的江谦呢?到水家做客,还如此作妖的客人倒是头一回见。
柳絮撇了撇嘴,无所谓道:“若是江谦学识远超水清泉,教授毛毛不是好事吗?”
柳絮可没有鹰五那样着急,水清泉是走后门进的翰林院,柳絮心里猜个八九不离十,对他的学识自然也不太推崇,有人来锉水清泉的锐气,省得他用鼻孔瞧人,柳絮是求之不得,谁让水清泉曾经侮辱柳絮写字不好看。
鹰五则叹了口气道:“他二人胡闹也没什么,但他二人为不影响后面的赌约,便由他人代为受过,水少爷已经连输了四场,毛毛代为坐香两刻钟、衡桶两刻钟了。”
“什么?坐香?衡桶?”柳絮的眼睛瞪得堪比牛眼。
“坐香”,就是下面点燃一柱香,人直蹲在香上面,有半点松懈或偷懒,人就会一屁股坐在香头上,香熄灭得,得重新点燃一只,重新计时,直到香烧没了。
“衡桶”,就是人胳膊平伸保持平衡,胳膊上坠着一只水桶,水洒了或胳膊倾斜了,都必须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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