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忆

    十五年前，金陵城中，曾经的林殊年少张扬，曾经的林蝶才华横溢，他们兄妹仿佛集合了世上所有的宠爱，长辈们也曾揶揄过哪家姑娘可以得林殊青眼，却被林殊高傲地扬起头，嗤之以鼻。

    直到有一年，林殊遇到了霓凰，那一年的围场春猎，从来都是男儿汉天下的马场上，远远奔来一匹白色骏马，马上少女笑靥如花，骑术精湛，羞愧了许多王侯子弟，扬起马鞭的姿态骄傲得好似另一个林殊，人人都等着看林殊如何不服，如何与霓凰一较高下。“金陵城多少王府千金，任是眉目如画，刁蛮任性，或是才华横溢，窈窕淑女，却又哪一个有她灿烂如阳，哪一个如她烈若凤凰？”

    太奶奶是唯一看出林殊骄傲下心思的人，便故意说要将霓凰许给景琰，吓得林殊当即就冲出去，大声叫唤绝不让霓凰嫁予他人。太奶奶问，那霓凰应该嫁给谁呢？林殊昂首挺胸，除了我林殊，谁都不行！太奶奶笑道，小殊啊，那你怎么不问问人家霓凰愿不愿意呢？他愣了愣，显然忘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急急转头，却看见向来大方的南境少女早已羞红了脸，躲进了晋阳长公主的怀里。所有人回过神来，早已笑成一片。他略略羞恼，一咬牙，冲上去拉着她的手就跪倒了太奶奶面前。求太奶奶成全！全天下最疼他的老人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林殊和霓凰的手叠放在一起，允诺了一段花好月圆，可惜，哥哥和霓凰姐姐最后还是没能在一起。冰蝶陷入回忆。

    进了暖阁，太皇太后的目光落到梅长苏身上，“这是谁的孩子啊。”梅长苏与冰蝶上前跪地行礼，“草民苏哲，冰蝶，见过太皇太后。”“来，到我这儿来。”待梅长苏与冰蝶向前走了两步，“小殊，小蝶，来，到太奶奶这儿来。”冰蝶瑟缩了下脖子，连忙眨眨眼睛逼退泪意。兄妹二人靠在太皇太后身边，“小殊，你也瘦了啊。”越妃在旁圆场，“苏先生可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也只有太皇太后您能一见面就喊他小苏。看把苏先生都喊愣了。”

    太皇太后也不理会，抓着兄妹二人的手，“小殊你可要好好照顾小蝶啊，你看你妹妹都瘦成这样，手都不如以前细嫩了呢，真是心疼死我了。”又递了两块儿糕点给两兄妹。

    直到走出暖阁，两人手中都握着手中的点心，冰蝶走在最前面，把手摊开，看到手中的桂花糕，一口甜腥涌上喉咙，难受的厉害。

    “苏先生，冰蝶小姐请留步。”霓凰紧跟着追出来喊住二人。“郡主有何吩咐？”

    “暖阁实在太闷了，不适合我这样的军旅之人，秋风凉爽，二位若是不介意，可否陪我走一走？”

    三人并肩走在宫中，气氛微妙，正无语僵持着。

    长廊的另一头突然传来水盆翻洒的声音，原是有个穿着罪奴粗衣的孩子不小心摔了一跤。那孩子见自己闯了祸，慌忙的扔掉手中的破书，拿起脚边的布块，快速的擦拭着。可下一秒，他手中的布就被个怒气冲冲的老太监打掉了，紧接着木棍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边打，一边谩骂：“看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众人不悦，疾步走了过去。太监低头正好看见了庭生扔在地上的书，于是又气的拿着书骂咧起来：“好你个小杂碎，平日偷懒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偷书。别以为有靖王罩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靖王不过就是个被放逐的王爷，算哪个台面上的人。”

    听得那太监连带着谩骂萧景琰，曼冰蝶心中甚是不悦。

    “本王算哪个台面上的人，还轮不到你这个奴才做评判。”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雷厉的身影，经过众人，径直走到了已跪下磕头的太监眼前。

    梅长苏倒也没甚在意，走到了庭生面前，捡起书本，温声问道：“你多大了？”“十一岁。”“叫什么名字？”庭生抬头瞄了眼萧景琰，小声回答：“庭生。”冰蝶缓缓起身，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的看着萧景琰，开口说道：“靖王殿下，我和兄长只是随口问问，并无其他意思。”

    “本王也无其他意思。”萧景琰声音淡淡，“姑娘是？”

    “我……”冰蝶一笑，“民女曼冰蝶，苏哲先生的妹妹。”冰蝶默默看着萧景琰眼中的疏离，和面色上对她与哥哥谋士身份的不喜，曼冰蝶再一次，握紧了双手。

    自家妹妹的心思梅长苏何尝不懂，先前于暖阁中为了哄太皇太后高兴，他与霓凰十指相握的那刻，他恨不得直接告诉霓凰自己的身份，可是，他不能。不止是他，还有冰蝶。

    梅长苏扯了扯嘴角，翻看了会书本，将话锋再次转向庭生：“看的懂吗？庭生摇头。“看不懂是肯定的。”梅长苏笑道，“读书就像是盖房子，须先读些文风简明，学习圣贤做人的道理，根基打好了，上面才不会倒。这本书固然好，可于你来说太难了些，你字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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