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银线

绕在头顶的蛛网，白色的蛛丝弯曲中燃烧。

    火焰侵袭之下，除了死亡，没有任何怪物和鬼魅活动的迹象。

    钟灵玉抬了抬下巴道，“今晚就在这过夜吧，我累了。”

    语毕，他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从行囊中摸出一张毯子，铺在一块干净的空地上，躺下，闭眼，休息，气定神闲。

    白鸽看着周围的尸首，觉得一阵恶寒，她实在无法想象钟灵玉是如何在这种恐怖的地方也能够做到安然入睡，心如止水，她往楚秋水那边靠了靠，来寻找藉慰。

    楚秋水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于是两个女人互相依偎着取暖。

    “能睡着吗？”楚秋水沉吟良久。

    “不能。”白鸽摇摇头。

    “要不，我们去附近看看，说不定这餐厅还遗留着能吃的食物呢？天天吃干粮，我都快吃吐了。”楚秋水询问道。

    “我现在只想找点热乎乎的东西吃……”

    “行。”白鸽没有丝毫犹豫。

    楚秋水照明，腐尸探路，白鸽跟在后面，一切都安然无恙，她们扫荡了一个又一个窗口，昔日精美的食物和菜肴早已经腐烂发臭，或者被血腥的液体沾染。

    白鸽和楚秋水一无所获。

    但在行走途中所目睹的血腥地狱景色，让两人习以为常。

    回到原地，钟灵玉的呼噜声轻轻起伏着，白鸽忽然不觉得那么害怕了，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倦意潮水般袭来……

    楚秋水点燃几根蜡烛，她看了看正在巡视的腐尸，认为有它们在就很安心，一个白日的漫长厮杀让楚秋水身心疲惫，于是她倚着墙壁歪着脑袋，昏昏睡去，长发遮住了她白皙的侧颜。

    风中。

    烛光在飘扬。

    清冷的月光下，乌鸦乱叫，狂暴褪去。

    有阴影在悄然逼近。

    身形翩翩。

    无色无味。

    一条银色的细线沿着窗户的缝隙缓缓滑落，摇头晃脑的腐尸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闯入者”，忽然，柔软的银色细线撞击上了一根石灰柱子，柱子如同巨人般俯视着银线。

    然而细线没有灵敏的转弯，而是伸得笔直，电光火石间，如同银色利刃般穿透柱子，一些细小的灰屑迸发后，悄然无声。

    银线继续着它的方向。

    目标是三个人类。

    一只火红的雀儿待在房梁上，静悄悄的，月色银辉照耀着无精打采的它，那双乌黑的小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停。

    致命的银线爬到了钟灵玉的脚边，男人的呼噜声平稳如山，睡得很香，银线弯曲着站了起来，如同响尾蛇在捕猎之前首先要发出致命的弹唱，银线朝着昏睡男人的眉心处急射而来，杀机闪烁。

    铿锵。

    轰鸣。

    一把木剑竖在男人的面前，一双睡意沉沉的眼瞳里尽是玩味。

    本来能够轻而易举刺透石灰柱子的锋利银线，却凿不穿一把枯朽的木剑。

    银线挣扎着，宛如降潮般退去。

    男人提起木剑，砍下一段，残暴而优雅。

    其余的残影隐退，销声匿迹。

    转瞬即逝的战斗唤醒了神经脆弱的两个易碎女孩，她们匆忙跑过来。

    钟灵玉蹲在地上，手心多了一条断裂的银线，轻飘飘的，像是女人的发丝般柔软。

    地面上有剑的痕迹。

    房梁上的红雀儿叽叽喳喳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