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沉重抉择

    阿莱克西亚抽出一旁穿刺着兽类首级的长矛，摘下上面的血淋淋的头颅，她将其握在手中，掂量了两下。

    “要和我去拼一条生路的，拿上它。”

    阿莱克西亚指了指旁边的矛堆，她的视线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奴隶们，她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脸上还残留着稻草穗和脏污的痕迹。

    她们大部分都不过是这末日来临之时随波逐流的浮萍，当命运把她们安排在哪里的时候，她们就在哪里，曾经可能有过想要鼓起勇气一搏的冲动，但是现在……她们只想活着。

    没有人响应阿莱克西亚，但她们也没有拒绝，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大大约三十来岁的女性人族走了出来，她是被众人选择的代表。

    “阿莱克西亚，请原谅我们……我们实在是太害怕了，也失去希望太久了，我们……

    她的表情欲言又止，但消极的态度很明显。米卡尔能够理解她们，归根结底，她们其实已经习惯了作为奴隶的生存方式，这不怪她们。

    她们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作选择，生下来如此，悲惨的经历如此，环境的剧变如此，被变成奴隶也是如此，而到了现在，她们已经习惯了不做选择，等待着命运给自己的安排，或者生，或者死。

    而这和她们本人的意志毫无关系。

    阿莱克西亚她本人经历了死亡，又被米卡尔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她的意志已经经过洗礼，已经经历了‘重生’。但是她也曾经是这些人的一员，所以她能够理解她们的态度。

    但她了解之后也感到了愤怒和无力。

    “你们就没有一点想要反抗、想要报复、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想法吗？！”

    面对她的质问，人群以沉默回应。

    看到这里之后，她没有在多说一句，而准备离开单独去复仇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并不大的男童挣脱了母亲的手，跑了出来，他的年纪不大，但是身高已经和大部分的女奴差不太多了。

    “阿莱克西亚阿姨，我只要拿起长矛，我的母亲就不会再被那些坏人欺负了吗？”

    他的通用语说的并不流畅，夹杂着严重的荒原口音，他的眼神热切的看着阿莱克西亚期待着她的答案。

    “佩里达尔，你不要乱说话。”

    还不等阿莱克西亚有所反应，那个男童的母亲已经跑了出来企图把这个小孩拉回去，她把头低的很深让人看不见她的面容，但是从裸露出来的肤色来看，她曾经应该也是一个体面人。

    名叫佩里达尔的小孩站在原地，他憋着一口气，这股气让他如石头般纹丝不动，她的母亲拉不动他分毫，他也没有要挣脱的动作，而是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话。

    “阿莱克西亚阿姨，我只要拿起长矛，我的母亲就不会再被那些坏人欺负了吗？”

    阿莱克西亚看着站出来的小男孩，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开口劝说：“佩里达尔，你还没有成年，一旦选择拿上长矛，你很可能马上就死去，你……

    “阿莱克西亚阿姨！”佩里达尔的语调变得严肃：“我只需要知道，是不是我拿起长矛，我的母亲就不会再被那些坏人欺负。”

    而随着佩里达尔的带头，又有三个儿童挣脱了他们母亲的手，站了出来异口同声的问道：“阿莱克西亚阿姨，是不是我们也拿起长矛，我们大家就不会再被那些坏人欺负？”

    面对着眼前四个七八岁有男有女的孩童，他们单纯的问题却让阿莱克西亚沉默了。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所要做出的决定是多么的沉重多么的严肃，同时又是多么的重要。

    这些人诚然都是奴隶，都是这个社会中最下层的存在，每天只能吃昆虫和地精的食物才能苟延残喘，但是也因此他们格外的渴望活着，只要活着就好，只要活着什么都可以妥协。

    尊严？不要了，只要活着就好，人格？不要了，只要活着就好，自由？不要了，只要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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