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摇头。
“不对,那石头不对,它一路落,倒像追着马车去的。不对,这不是山上滑石,滑石不是这样!”
阿木之前并未多想,只当是山中暴雨过后引起的滑石。
可她这会儿想起山中滑石的情景,石头夹杂着泥土草木,一齐失了遮挡,顺着水流向下滚去。
不管如何,不会只有落石没有土的,更不要说还依次一路落过去,在那之后更是再没掉一个下来。
“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就像之前羊儿肠的王大保叔侄一样!”
阿木本就不笨,很快就想通了,她也大着胆子猜,觉得八成跟之前师爷得罪的那顺和县令有关。
朱玉见她转瞬便想明白了,怕她冲动,紧紧拉着她,生怕她又提着刀剑要人命去。
神医和莫自在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阿木伏在朱玉肩头痛哭。
神医一下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哎呀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丫头也太不讲究了,你快去把她拉开?”
“她将不讲究地关我什么事?又关您什么事?为了那一百两的诊金,怕她跑了,非逼着我跟着去送粮,如今她就在您眼皮子底下,您还怕她跑了不成?”
“就是嫁人了,您也不用怕她不认账,喏,都是熟人,跑不了!”
莫自在看着热闹,半点儿不想动。
神医从硕大的指缝间瞧见两人还在一起,立刻嚷嚷道,“快给我拉开,快去!”
“不去,要去你自个儿去!您老光棍一辈子,难道还拦着别人婚嫁不成?”
“要是那是你师侄儿,你去不去?”
莫自在立刻跳了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莫老头,今儿个可被我逮到了,还说自己不收徒,你说说看,这又是打哪来的徒弟?连侄儿都有了!还有,你这是打算认我了?”
神医一脚踹他屁股上,“你再不给我拉开,以后别当我是你师傅!”
莫自在得了他这话,顾不得细问,忙上前去。
阿木这会儿倒没再冲动地说要提剑要人偿命去。
她想着,这事师爷知不知道,他又打算怎么做,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正想的出神,胳膊就被人一扯,紧接着就被人拉着往院子里走。
阿木看莫自在,就见他一边拉着他,一边夸张地哭。
“郑大哥啊,你为人端正,侠骨热肠,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可惜天不假年,这般年轻便荣登极乐,空留我等在此沉浮。”
转眼间见大堂停灵处放了两副门板,立刻停了脚步,问阿木,“这不是郑七的灵堂?”
阿木也问他,“你跟七哥很熟?”
莫自在本是跟着老头看热闹来的,又被老头使唤了来拉阿木,见阿木这么问,立刻摆上了一副端装肃穆的面容,“郑大哥实为我辈楷模,前来吊唁也属应有之意。”
莫自在这次出门,见到郑七对阿木如何不假辞色,说骂就骂,就这样,阿木还跟他亲近,他确实觉得郑七实乃英雄。
阿木点头,猛地一推他,“那你磕吧。”
周围人便见这莫小神医一番慷慨激昂的哭诉之后,又是一个踉跄,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原本来郑家看热闹的心都收敛的几分。
莫自在被阿木推倒在地,顺势磕了几个头,便起身找阿木。
一回头见阿木正盯着他,顿时头皮发凉。
谁知,阿木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莫自在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老头可又坑了他一回。
阿木本想再找师爷问问,可看到师爷在院子里忙,便也作罢,跟朱玉招呼了声,自己一人回了家。
神医在院子听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说郑七老娘的事。
郑七娘昨天听说她儿子没了,只愣了一会,什么话也没说,连怎么死的都没问。只上上下下将郑七摸了一边,又找出一套郑七的衣裳,请人给郑七装殓了,随后就呆呆地坐在旁边烧了一夜的纸。
第二天一早,她就唤了守夜的人,请他将房里几个箱子搬下来。
那人替她都搬下来了,他娘回头就请他出去,还将门给拴上了。
那人也没多想,以为她要给郑七随身的东西,便就出去了,还好心提醒周围的人别打扰她。
谁知,直到众人都吃了朝饭,他娘还不出来。
邻家的大娘便在门口唤她,可屋内半点动静也没有,这才喊人撞了门,就发现他娘穿着她出嫁时的那套水红衣裳,吊死了在了房梁上。
神医听了,点头,“作孽啊,作孽!”
周围人纷纷点头,“可不就是作孽,这老天不长眼,他娘日子才好过没几年,儿子就又死了,哎呦,她这辈子苦的呦!”
郑七和他娘隔天便下了葬,乌县的人除了感叹几句,依旧平静无波地继续过日子。
出门的人却在过羊儿肠的时候更加小心了,生怕上面再掉下石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