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公主和楼燕1

    高小君切了果盘，拿出零食邀请她一起吃，一边问了一些自己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你和追风，是你主动还是他主动的？”

    李檀笑，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斜支着下巴，无双的眉眼荡漾着柔情，有一种现在的古装电视剧演员们演不出的大唐风韵。

    “我都忘记了，自我记事起，我的宫中就藏着一个楼燕的窝，别的楼燕都是成双成对的，偏那只楼燕，从来都是形单影只，他每天在我的宫中进出，在我宫中的小花园里捕食，夜晚就飞到殿中悄悄地瞧着我，把我从小瞧到了大。”

    高小君双眼亮晶晶，听得满脸粉红泡泡，吃着水果。

    “后来呢？”

    李檀想起那时候的情形，似乎很朦胧，许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但一说起来，却似乎什么都这么清晰。

    “我为他准备了谷物，请他下来吃，可他却只是高高在上的瞧了几眼，高傲得很，也从不肯和我亲近，可他却年复一年的守在我的宫殿里，静静地瞧着我，每年秋天离去，春天必定准时回来，从不缺席。”

    一个是人类的公主，一个是寄居在皇宫之中的楼燕，在这么日日的相守之中，逐渐就产生了特殊而隽永的情感。

    李檀哀伤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千年的岁月回到了当年。

    “那一年，我李氏大唐走到了末路，藩镇割据，到处都是在打仗，父皇预感时局不妙，带着李氏一族皇亲国戚逃出了长安，没想到，路上竟被军阀给劫了下来，将我李氏一脉全部关在了华州行宫里，这一关，就是三年，期间，我的十几位同族叔伯相继遇害，死亡的恐惧无孔不入……”

    “可我没想到，那一天，我竟然看见那只楼燕，他竟然落在行宫的墙头上，静默地瞧着我，我知道，是他来看我了，他定是春天回来发现我不在长安的宫中，竟然从长安找到了华州，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是普通的楼燕。”

    说到这里，李檀眼里有光，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岁月，追逐到了那一点光。

    “我曾经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却还是沦为了阶下之囚，身边的亲信一个个死去或是离开，唯独他，不离不弃，从长安富丽堂皇的高墙，到华州戒备森严的行宫，陪着我的一直都是他，我为他取名追风，是因为我很羡慕他，可以自由自在地追着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李檀讲述往事的语调，和她写的书一样，字里行间都是平淡，但又如此扣人心弦。

    “后来呢？后来呢？”

    阳台忽然拱进来一个大老虎头。

    身后还有无数双好奇的眼。

    天帝花园里养的都是些天帝的宠物后代，不愁吃不愁喝，性格也十分单纯，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一双双天真的眼真等着听故事。

    原来大家都喜欢童话故事。

    李檀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一饮而尽，瀑布般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流泻而下，垂在了地毯上。

    她抱着酒杯，面色微醺地回忆着。

    “我们一家被关在华洲三年，吃了三年的苦，终于回归长安，那时，身为皇族的尊严已经被军阀彻底踩在脚下，祖先的荣耀已经退去，皇族在强大的军阀之间艰难求生，两头讨好，为了求得生存，父皇将我们这些公主作为礼物，逐一的送给了军阀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