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心仁厚,定会念在往日情谊,宽恕梁仲鈅。但为君者必须要严格卫法,铁腕治国,绝不能存妇人之仁,对臣子的过错轻纵。倘若吾祖今日宽恕了他,那么将来若再有朝臣有失,岂不都会以此例,说一句过往忠心报国,便可了事?吾祖,这样的坏头,您可万万开不得啊!”
梁仲鈅森森然一笑:“国相,你嘴上句句说是为国为君着想,实际上你只是在公报私仇罢了。吾祖,不知您可否听说国相私侵东朝土地之事?前些日子,臣奉太后之命去国相府搜查,发现了大量国相东侵的罪证,太后得知后便收走了国相兵权。臣觉得国相就是因为此事,而对臣怀恨在心,眼下借太后遇刺,大做文章,公报私仇,还请吾祖为臣做主!”
没藏讹庞厉声回斥:“梁仲鈅,你竟然为了脱罪,不惜向本相泼脏水,简直是奸邪恶毒!”
梁仲鈅不觉苦笑:“谁忠谁奸,旁观者了然分辨!吾祖,您日日给太后请安,想来应该对此事有所耳闻,若是您对此有疑问的话,您可以寻永年殿宫人询问,他们皆是见证。”
没藏讹庞虽然已重拾军权,权力已与先前无出其右,但是此刻的他却意图更进一步,全面摄政,号令天下,将吾祖变为自己的傀儡,这也是他为何要费尽心机害死太后的根本动机。当然,想要完全凌驾吾祖,掌控百官朝廷,还需要做个立威的大事,而处理梁家则是现在威慑朝野的最好方式。毕竟只要梁家衰亡,便意味太后一党彻底崩解,大夏完全进入一家独大的局面。
没藏讹庞幽微一笑,眼里满透着野心与嚣张:“梁仲鈅,你说旁观者可辨忠奸,那咱们不妨让满朝文武来说说,该对你如何处置。正好也让吾祖多听听忠良建议,免得被你那条三寸不烂之舌给哄骗。各位大人,你们站这看我们争执也有一会了,不妨都吭声向吾祖表个态吧。”
没藏讹庞凝向芭里惇,抬起手微微一挥,翊卫司的官兵,便迅速将迎灵的队伍团团围住。人群见官兵拔刀围拢上来,自然是不甚惶恐,所有人面面相觑,一片哗然。迎灵的队伍自前向后分别是朝臣、贵族及命妇,念慈和鹭昀由于离吾祖他们太远,搞不清具体状况,便更加觉得恐慌了。
鹭昀忐忑地捂着胸口,紧张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官兵怎么将大家伙给围起来了?瞧着阵势,就像是在围剿贼寇似的。”
念慈忧心忡忡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最要命的是爹爹现在跪在那,仿佛在被国相责难!唉,早知道咱们就往前点站了,排在这里什么都听不到,愁死人了!”
归京前,亲卫被换成翊卫司的人时,梁仲鈅就预测到后头没藏讹庞会有所动作,但却也只想着是冲着自己,并未料到竟然他会胆大到威逼群臣,要挟吾祖。
梁仲鈅与面露愠色的谅祚,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果然太后一崩逝,国相没有了掣肘,便又重新收复了军权。哼,这些个趋炎附势的兵将,心中恐怕早就没了忠字,眼里也早就没了吾祖!可叹这大夏江山怕是自此要改姓没藏了。太后,您若在天有灵,请一定要保佑吾祖与国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