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所以,那两个人是一男一女,都有四十多岁,就很自觉地把自行车推进道边的沟子里,叫胖子他们先通行。
胖子见状,也就挥手道了几声多谢,然后就瞧着里面那个妇女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们是靠山屯的吧?我认得这个胖同志,上两天买鸡雏的时候见过面。”那个妇女看样子是个外场人,说话干脆利落。
胖子抓抓后脑勺,使劲点头,这个妇女,就是那天跟大脚嫂说,要给胖子介绍对象的那个。
想到这个,胖子心里基本就琢磨出个大概。于是放下担子,向身后嚷了一嗓子:“都歇歇腿,喝点水,一会再走。”
然后,就跳到沟里,掏出一盒大前门,给那两个人点烟:“婶子你们去俺们屯吧,有啥事到那找大脚嫂子就成,我们要把鸭蛋和鹅蛋送到公社,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实在不能陪你们过去啦。”
看着长龙一般的挑子队,中年妇女连连咂舌:“这得养多少鸭鹅,才能下这么多蛋啊!”
“不多,两千多只,我们村在南洼子有鹅厂,这些鹅蛋鸭蛋都直接买进北京,都给那些大干部吃。”胖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宣传的机会。
那个男的眨巴几下眼睛,然后问道:“这么大的鹅厂是谁的啊?”
“大伙的。”胖子笑呵呵地回答,根据他分析,这个老爷们可能就是去靠山屯考察的,如果满意,可能就要张罗着提亲了。
“那卖完的钱怎么办。”
“当然是大伙分,我们公司都给每一家确定了股份,然后按股分钱。”胖子也没啥藏着掖着的,都是实话实说。
“谁分的最多啊?”那个老爷们看来很关心这个。
胖子挠挠后脑勺:“这个就得算俺了,嘿嘿——”
中年妇女在那个老爷们耳边嘀咕了几句,老爷们脸上立刻露出失望之色,又把目光投射到其他人身上。
这次挑担来的,多数都是小伙,其中有比较聪明的,也看出点苗头。只见李锁子凑到胖子跟前:“胖哥,借个火。”
胖子当然知道他兜里揣着火机,不过还是给他抽出一支烟点着。中年妇女立刻就和李锁子唠起来:“小伙子,你一年能分多少钱啊?”
李锁子立刻精精神神地回答了一句:“婶子,今年才是头一年实行,要到年底再统一算账,不过根据我保守估计,我们家分两千块钱应该差不多。”
“两千?!那都够盖房子说媳妇的了。”中年妇女一脸惊讶,对于当时的农民来说,两千元钱绝对是一笔大数目,辛辛苦苦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攒下这些钱。
胖子轻轻咳嗽一声,然后笑呵呵地说:“婶子,我这兄弟还真没娶媳妇呢,有相当的,赶紧给介绍一个,到时候好好谢谢你这个大红媒。”
中年妇女和那个男子嘀咕了几句,接着就开始询问李锁子的姓名。后面那些小伙子一听就急了,都开始往前凑乎。
胖子连连使眼色:别都跟一群恶狼似的,把人家吓跑咋整啊,这事得一个一个慢慢来,谁家能有这么多闺女咋的?
李锁子也绝对会来事,只见他跳进沟里,把两辆自行车都运到前面,然后支在道上。那对中年男女和胖子他们道别之后,就欢天喜地继续赶路。
“锁子,行啊,估计那个就是你将来的岳父老泰山,应该好好遛须遛须。”胖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玩闹的机会,李锁子也不吱声,一个劲嘿嘿笑,估计心里老美了。
其他小伙子则显得愤愤不平,七嘴八舌声讨李锁子。胖子见状又吆喝一声:“别着急,只要咱们有梧桐树,就能引来金凤凰,走,接着赶路!”
小伙子们听了,劲头更足,一个个都二十好几,还都打着光棍,心里能不着急嘛。
晌午头就到了公社,把土篮子放到路边,叶海波就去邮局打电话,联系县里运输公司的大解放,那是早就联系好的了。
胖子也就跟着溜达过去,看看这个月的刊物来了没有。因为王三炮出去散发禁枪令,而且正在修路,所以基本上都是一个月才取一趟。
到了邮局一问,上次那个营业员把一摞子报纸递给他,上面还有一本大众电影和和两本少儿读物。
“呵呵,这个大众电影得藏起来,上几个月的,一回村就被大伙给抢走,到现在还没轮到我看呢。”胖子一边叨咕,一边把书报都装进兜子里面。
话说大众电影在屯子里也极受欢迎,经常是围着一大帮人瞧,里面还有一个识字的,给大伙大声朗读,确实够“大众”。
看到叶海波还没打完电话,胖子就翻开儿童文学,就在这时候,一个高门大嗓响起来:“胖同志真用工啊,**教导我们说,要学习,学习,再学习——”
胖子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连忙掉头就走,他实在是不愿意和王马列这样的人打交道。
“这么大的人还看儿童文学,还当自己是早晨**点钟的太阳啊!”王马列望着胖子的背影,十分不屑地嘟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