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苍老【三】

    “你成千古罪人也是成为阿墨的千古罪人，他什么都为你着想，你可别让他等太久了。”林海还是以为是梅子在和他聊天。

    “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我不敢再找话题。

    “你跟他说我要走了。”梅子说。

    “梅子要我跟你说她要走了。”我如实把话传达给林海。

    “滚吧滚吧，我也懒得在这里看你们秀恩爱，一会这个一会那个的，你们两个是粘住了吗?”。

    我们没有再给林海回信息一起走下楼。

    “我想吃锅巴了。”走出网吧梅子说。

    “今天大年初一，谁还给你卖锅巴了？”

    “有，刚才来我都看到了。”梅子自己往前走了。

    “好，你还要什么一次性说完。”

    “吃了锅巴我就回家了，你还想我像去年一样和你疯把自己的脚磨起泡啊，我可不干了。”

    “这事你还记着的啊。”要是梅子不提起的话，这事我倒是给忘记了。

    “当然记得，是你让我受伤的，我会记得一辈子的。”

    “那还是快点把你送回家吧，弄坏了我赔不起你爸妈的。”

    买了吃的两个人便坐车回家，梅子的东西也是边走边吃的，我在旁边端茶递水。

    “你和林海什么都能说吗?”下车后梅子把垃圾丢了问我，这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总得找点话题说说，还有十来分钟的路要走。

    “他要是有什么事也都会跟我说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找他聊聊，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很了解我，同样的我也很了解他。就算有一天我不想让别人找到我的时候他也一定能找到我。”

    “他和阿莲我觉得还不如你和阿莲。”梅子笑着说。

    “你说什么呢？你不知道我和阿莲同姓吗？”我很生气。

    “你生什么气啊，我当然知道，但读书那时我确实一开始以为阿莲是你女朋友，你们两个天天黏在一起，你对她又那么好，后来杨静才跟我说的。”

    “我现在对你不比阿莲好吗？”我不乐意了。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在想，阿莲既然不是你女朋友你都能对她那么好，那你能对自己女朋友有多好！很奇怪的想法是吧！”梅子笑着说。

    “所以你就想做我女朋友试试是不是？”

    “你脸皮什么时候变那么厚了。”梅子踢我。

    “明天我父亲六十大寿，我家所有的亲戚都会来，要是想出来玩的话只能上午出来，下午肯定我是要回去和他们一起吃饭，顺便再接受我一年一度的思想政治教育课。”

    在准备分开的时候我跟梅子交待，语气是认真的。平时我们分别时都喜欢说笑，这次我没有，因为明天我确实不太方便。

    “喔，你要是很忙的话你就不用来陪我了。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就好了，我也不知道明天我爸他们三个人是不是会一起去拜年，反正我是不会去了。如果我实在闷的慌最多我也就是去我们常坐的那里坐会，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好了，下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回到村口，看到姐夫的车停在那里，我知道姐夫在自己家里。看到我进门姐夫问我是不是已经把女朋友送回去了，说他一直在等我电话去把我们接回来，我告诉他回来的车好等所以就没有给他再打电话。

    “幺儿，你爸明天六十大寿，你是不是应该把人家叫来跟我们一起吃顿饭了?你和她在一起也有两三年了，是不是应该借这个机会让我们老人家也认识一下她。我们不催你，但是你也得让我们老人家放心吧。现在就你姐夫在这里我跟你直说吧，你嫂子要是在我是不会说这些的。你要是看不上人家你就别这样跟人家耗着，把她放了也好让她找她的，你找你的。要真心想和人家在一起就带回来让我们老人也认识认识，要认亲就去认亲。”母亲说。

    我知道母亲只所以会说我看不上人家是因为母亲还记得自己以前我说的气话，但我也不想争辩。

    “我这才多大啊你们急什么我自己都不急。”就算我有过结婚的念头，那也只是一瞬。因为我知道梅子不想。

    “我从来都不喜欢多嘴，但是我今天要说一句，这次你妈说的对，你要是看上人家就把她带回来，她只要愿意来她家里人开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只要把你的婚事了了我就可以放手不管了。我也六十岁了，我也不想再操这份心了。你结了婚这个家就你自己来当，一天给我和你妈三餐饱就行。”平时不说话的父亲今天也说了一句。

    我又只当父亲喝酒了。我看了一眼姐夫，以为他也有话要说。

    “你别看我，我没告状，你自己的事老人家早就知道了。我过来是问一下明天有什么菜要买的我好一起带回来。”姐夫说。

    “我没说你告状，我的事情我自己安排，我明天可以试着跟她说一下，她来不来我说了不算，我又不能硬拉着她来。”我回答他们说。我知道，有些事情是要面对的时候了，我也想知道梅子是怎么想的。

    “你就跟她说你爸明天过生日，请她一起吃顿饭，人家要是想跟你在一起她会答应你的。”母亲说。

    “我不用你们教我，你们再啰嗦我就不叫了。”我不想家里人没完没了的说这事。

    姐夫说明天要接我和梅子就给他打电话，然后回去了。我吃完饭去找林锋玩了，知道呆在家里父母又要说这事。

    初二，早早的二伯家的大哥就上来给父亲拜年了，我也刚好准备出去，看到我要走问我要去哪里，今天不光父亲过六十大寿，二伯也过生日，呆会姑妈她们都过来拜年了我还往外面跑。

    父亲母亲给堂哥解释说我去请女朋友回来的。

    “哥，今年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工作？”我趁这个机会想跟堂哥说一声，我也休息一年多没做事。

    “这没问题，呆会你去问你嫂子看，你是要自己上班还是给女朋友找的？我也是准备跟你说要你去上班的，别老玩了。”

    “我还不知道她的，我去问问吧，她的工作好安排吗？”如果堂哥答应我，那我就有了底气。

    “只要你把人带回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去吧，早点回来。”堂哥说。

    快到梅子家时我用手机给梅子发信息说我在我们经常坐的地方等她，简单简单地回了一个好。我也不知道怎么今天不敢给梅子打电话，心里也一直在想梅子是不会答应我。甚至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开口，用什么语气跟她说，毕竟，这是要她和我进我家门。

    没多久梅子像往常一样走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那么会过日子了，都知道要给我发信息不直接打电话了。就为了省两毛钱吗?”梅子走到我身边笑我。

    “我是怕你还没睡醒吵到你睡觉。”我说了个慌。

    “那你还那么早过来?”梅子大概相信但不明白。

    “昨天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下午有事。”我还是没敢直接开口。

    “那我不是也跟你说了吗今天你不用过来了，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就好。”梅子是笑的。

    “其实我过来是想叫你陪我去我家里和我爸一起过个生日的，这也是我爸他们的意思。”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开这个口。

    “我不去。”梅子肯定地回答我说，没有给留任何回旋的余地，而且脸色一下就变了。

    “那坐会吧，我也知道你是不会答应我的，我也是来躲灾的，等他们把饭做好了我再回去，也省得他们少说我两句。”我不敢做出太失望的表情，脸上还是做出一幅风清去淡的样子，也没有再去说第二次，也不去问为什么。梅子给的答案是那样的坚定，所以这事就算是过去了，还好的是这答案我是想到过的。

    “我不坐。”梅子站在那里没动。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既然梅子不想和我坐一会也不会和我回去。那么现在我能做的只有把她送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去垣城吃东西，昨天的锅巴我还想吃。”梅子说，然后也没有等我，一个人往大路方向走。

    我只好跟着。

    和往常一样，这个时候是不好等车的。我们一连招了好几个车都没有停下来，我一度失去了信心。但又不敢要梅子放弃。因为梅子的脸色很难看，甚至比我带她和我朋友玩时更难看。我本想给姐夫打电话的。但梅子说了不会和我回去我也没敢跟姐夫打电话。

    梅子大概也放弃了，站在那里没动，但也没有要调头回去的意思。我不敢说话，只能陪她这样站着。我想梅子能够先开口说话，不管是说什么都好。

    我们就那样在路边站了大半个小时。直到我姐夫的车在我们旁边停下来。我没想到姐夫今天还是来这边跑车了。可是就当我准备拉开车门时姐夫说他的车也挤不下了。要我们两个在这里等他，他先把客人拉到垣城再回来接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也只好放姐夫车先走。

    车走后梅子没有原地站着，往前面走了。

    “喂，你要去哪里?不等车了吗?”我不太明白梅子这又是要做什么去。

    “你要我和你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冷死我啊?你姐夫不是说了他一会就回来接我们的吗，边走边等暖和一点。”梅子没有停下来等我，头也不回地跟我说。

    “脚要起泡可不要怪我。”我追上去说。

    “我不怪你，我就这个命，我认了还不行吗?”

    “你认命那我不得背锅吗?”我不想气氛这么僵着。

    “你背锅怎么了?我又没让你背我。”

    “好嘛，我背你就是。”我走到梅子前面蹲下来说。我知道梅子不会要我背，她不是惠子。就算她在开心的时候也不会没有分寸。

    “我说了我不要你背，我自己能走。”梅子绕开我。语气里还是没有任何快乐起来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只好在旁边跟着。我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跟梅子说要她陪我回家的事。我知道要不是这件事梅子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你说你姐夫的车是你借钱给他买的?”走了一阵，梅子开始和我找话说，大概她也觉得两个人就这样走着有点无趣。

    “我拿了一些，本来我家里的钱有一部分是一直在我手上的，加上我工历买断的钱就差不多了。我怕我钱在我身上我早晚得花光。”我回答说。

    “你自己有钱你不买?”梅子看着我问。

    “他是我亲姐夫啊，我就那么一个姐，我那样做也不就是给我姐面子吗?我爸妈一直跟我说我的书都是我姐让出来给我读的。”我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我没有说你不应该那样做，我是问你有钱为什么自己不买?”

    “去年我生日的时候我爸妈就问我想不想开车，我自己对开车没有多大兴趣，就没有答应，后来我姐夫说他也想买车就把钱借他了。”

    “你不喜欢开车?”

    “开车有什么好的，一天挣不了几个钱，还让人家担心。”我不喜欢车，这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现在的人个个都想买车就你不想。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那些等结婚了再打算。”

    “你有车了不就更容易结婚了吗？”

    我沉默着。我知道事实是这样，可是我并不想那么现实的因为多钱而结婚。

    还好姐夫很快就上来了，看到我们已经走了过来便马上调转车头。上车后姐夫问我是直接回去还是要去垣城。我记得梅子是没有说话的，我说要去垣城玩。姐夫也没多问什么把我二人往垣城拉。

    下车的时候姐夫交待我要我们要做什么快点。他现在说去买菜，一会一起回去。我听出来姐夫是以为梅子是要跟我回去的。我跟姐夫说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回去，要家里做好了饭给我打电话。

    梅子下车后没有等我，一个人自已走过马路对面去了，我也没时间跟姐夫多说什么去追梅子。

    当梅子把要吃的拿到手里后我问她这下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我下来的时候跟你说我买了吃的就回家了吗?我要去上网，过两天我就走了，我想多玩一会。”

    梅子往忆柔方向走，没有叫我跟着，也没像以前那样跟我说要我有事先走。梅子一直没有开心起来，脸色还是像刚才那样。

    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又不敢问，明明是她拒绝我，不开心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是有些不开心，但是我只能忍着，默默地跟在梅子身后。

    还好梅子的脸色是只做给我一个人看的。到了网吧见到老板娘还是笑着跟老板娘说她要上网让老板娘给她安排机子。

    老板娘说让我们去二楼梅子不干，说自己就在一楼。

    “给我开QQ，然后你自己玩你的去，我就不要你管了。”梅子坐下来后对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我说。

    “你自己玩你的，我不看你就是了，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叫我，我送你回家，今天是我叫你出来的。”我说。我准备去前台老板娘那里坐烤会火。知道梅子不会玩的太久。

    “哪天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只是今天吗?”梅子听了我这句话更不高兴了。

    “所以我每天都会把你送到家。”我帮梅子把QQ开开后就坐和老板娘烤火去了，也不敢去打扰梅子，更没有心情自己去上网。

    自己玩了一会走到老板娘面前说她要走了，我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上下午两点。可是家里人一直也没有给我打电话。

    “你今天可以不用送我回家。”走出网吧梅子说，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没事，你还想去哪里我都陪你。”我没有也不敢现在自己走掉，梅子没有开心。

    “我除了回家我还能去哪里?”

    我们一天没吵也没闹，但是就是找不出以前梅子和我一起时的那种感觉，总感觉少了些亲切。

    “那我把你送到家了我再回去，时间还够。”

    “随便你吧。”梅子说着去等车。

    一路上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和我去家里坐一会吗?家里应该就我爸一个人在家了。”我今天一直把梅子送到家门口，梅子站在门口问我。

    “不去了，改天吧，今天真的要回去了。”虽然家里人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但是今天这点孝道我也是懂的。

    “哎，也好，随便你吧。”梅子只是叹了口气。

    “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随便你咯，拜拜。”梅子一边开院门一边跟我挥手，脸上还是不高兴。

    虽然我和梅子在一起不是很久，可是以前不管两个人闹什么小小的矛盾，最后在这里梅子都会笑着跟他说明天见，但是今天没有。梅子今天回答我的是随便。

    我从小路一路小跑往家里赶，刚好跑过桥头手机就响了。以为是家里人来电话了。可一看是梅子家里的电话号码。我不知道梅子还有什么事，我们这才刚分开的。

    接通电话梅子问我到哪里了，我说还在路上。

    “你坐车回去的?”梅子问我，语气里有些着急。

    我告诉她我是走路回去的。我也想坐车回去。可是我害怕回去不知道怎么跟家人里交待。还有梅子今天的反常我都要细细想想什么原因，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那你在路上有没有看到有车祸?”

    “没有啊。”我看了一眼自己能看到的路说。

    “不可能，应该是你还没走到，我爸说你姐夫出车祸了的，还伤到了人，现在应该在医院。”

    “我姐夫出车祸了?”我不敢相信梅子说的话。

    “嗯，我一到家我爸跟我说的，不信你自己问他。”

    “你爸怎么知道是我姐夫的车?”我还是不相信，但是还是加速往前面跑。前面是车祸事故多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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