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演唱会

    到了十五日这天早上，公孙家婢女感觉到闹哄哄的睡不着觉，于是推开窗户一看，哎哟我的妈，下面黑压压的尽是人！

    她连忙穿好衣服，匆匆下了楼，穿过庭院，经过假山水池，走过九曲连廊，经过画廊，穿过月洞门，路过郁郁葱葱的盆栽和矮树，径直敲响了庭院西厢房的一扇门扉。

    何田田一听这消息，马上就兴高采烈，于是穿上衣服跑上楼，推开窗户一看，哎哟喂，下面真的是挤满了热情的长安观众，他们一看何田田楼上的窗户打开，立刻就轰动了：“那不是何假母吗？”“何假母你好，你什么时候开始唱歌啊？”下面人头耸动，开始发生骚乱，这时候长安的武候也出现在现场维持次序，坊吏曾江海也衣冠不整的出现在现场，他懊恼的仰着脖子喊：“我说何假母，你这是要搞什么名堂嘛？我跟你说出了事情你得兜着哦！太不像话了，整这么个大场面，你起码也该通知我一声，你看看现在这样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何田田大声道：“曾使君你不要着急，不会出事情的。”

    龅牙方站在楼上往下望，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听到何田田眉飞色舞的讲话，心里觉得不安，于是又对着身边的公孙小娘道：“我看这事情要搞大。”

    公孙不以为然的道：“她召集这么的人来听骂架，倒也是想得出。”

    龅牙方道：“公孙娘，你没发现这其中有名堂吗？”

    公孙道：“还有什么名堂，还不是泼妇骂街那一套。”

    龅牙方叹息道：“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有点慌张。”

    终于到了晚上，何田田粉墨登场，穿着华丽的出现在屋顶的平台上，手里拿着那个铁制的喇叭传声筒。

    楼下的巷子，外面的坊间街道，甚至在门口的上马石上，还有更远处的屋顶平台上都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就在何田田出现的时候，平台上的四角呼的燃起了火把，于是屋顶一片明亮，站在屋顶上的人都发现，在何田田的周围，有几名宽袍大袖的乐师席地而坐，箜喉丝竹古筝一系列乐器就摆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垂手放在乐器上，等待着何田田的指令。

    在他们的后面，程斌一个人面对着锣鼓，他穿着干练的胡服，手里拿着鼓缒，头上扎着白色的丝带，精神饱满的凝视着何田田假母，等待着她的命令。在程斌的右手侧，还站立着几名穿着华丽衣衫的舞姬，她们也在静候着音乐的开始而起舞。何田田对他们点了一下头，然后乐师们开始演奏起来了，丝竹箜篌之音袅袅，无限的哀痛弥漫了现场。歌姬也开始曼妙舞蹈起来。

    何田田开始演唱，她深情倍至，手拿着铁喇叭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世界之中。

    现场的观众都是非常单纯的人，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哀伤的歌曲，于是马上就被打动了，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歌词是这样的：

    细雨带风吹过长安的街道

    撩起长发双眼无助的仰望

    望向孤单的灞桥，望向寂寞的谓水

    这是长安平常的一日

    但是呀，我最疼爱的娇娜娘子，

    被一个疯子给打了

    那个疯子拿着宝剑，穿着白衣

    因为没有郎君和她睡觉，她就开始发疯

    其实这也怪不着她呀，怪就怪在她的假母公孙是一个失心疯的病人

    既然已经当了妓女呀，她不做生意，那是为什么呢

    这个失心疯的婆子因为容颜丑陋啊，所以她不敢见人

    所以啊她只好躲在地下室虚度光阴

    她这样干也不要紧啊

    苦恼的是紫卿，这个没人跟她睡觉的精神病人

    她没事就提着宝剑到处乱舞

    也不怕伤害了别人

    我家娇娜出于公心说了她几句

    这个病人于是打了我家的娇娜呀

    打得她脸也肿来鼻子也青

    甚至妾身也跟着遭殃了

    那个公孙小娘她甚至冲开了妾身的大门

    将妾身一家打得那个惨啊

    天地为证啊，到现在我家里都躺着两个流血的下人。

    歌唱到这里的时候，何田田声泪俱下，被自己的哀伤给深深的打动了。

    在丝竹箜篌乃至锣鼓的感染下，何田田的歌喉也变得如此的动听，下面的上面的前面的后面的观众都流下了泪水，虽然太远的观众听不清楚她唱的是什么，但看到大家流泪，他也只好赶紧跟着流泪，甚至还扯着嗓子号哭，假如不这样干的话，别人就觉得他不够时尚和潮流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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