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世卿双眉紧蹙,不觉想起那天不堪回首的一幕。
去年秋天,北京各界举行京剧演员评选活动,张贴菊榜,其中一名年轻的花旦梅兰芳名列第三名探花,“好好好,那个叫梅兰芳的唱得实在太好了,将来必定成为一代名角。”一时间北京城里人人称颂,个个抢着听这位京剧新秀的戏。三天之后戏楼里梅兰芳又要开场,温世卿作为爱戏之人,自然不会错过这次盛宴。
“红霜,赶快去给我排队买票去,若是错过了梅老板的霸王别姬,本少爷可饶不了你。”温世卿大清早便催促红霜去买戏票。
“哎呀,大少爷,还有三天才开戏,这么早买票做什么?”红霜不解地问,她今儿可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你懂什么,梅老板的戏啊,听一次就绝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叫你赶快去买票,要是错过票卖完了,本少爷可真的会生气哦。”温世卿吓唬红霜说。
“什么叫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红霜没念过书,那懂这文邹邹地话。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意思就是一个好听的曲儿,听了一次,就会感觉好几天它都在你耳边晃悠,忘不了。”温世卿解释说。
“呵呵呵,那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红霜哈哈大笑说。
“去去去,没办法和你说。”温世卿对红霜很无语。
“真的假的,那你也让我跟你听一回戏。”红霜好奇心大起,她就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事情。
“好,那你还不赶紧去买票,两张,算你一个数,省的我一个人听戏也很难免无趣。”温世卿笑笑说。
“好嘞,拿钱来。”红霜伸出手,“我还要买一个糖葫芦。”
“馋死你。”温世卿笑骂着,给了红霜好几块大洋。
三天过后,天色渐暮,温世卿早就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早早地就来到戏院。
“大少爷,这霸王别姬讲的是什么?”红薯忍不住问。
“霸王别姬讲的是……”温世卿刚要给红霜解释解释,突然一阵京胡拉起,锣鼓敲响,“来了来了,虞姬来了。”温世卿也顾不上继续解释,眼睛只顾着看着台上的人,同时台下立刻响起击掌叫好之声。
红霜看那台上的女子,俊脸修眉,头戴偏凤绢花如意冠,上身穿黄绉缎彩绣古装上衣,里忖白绣花马面白褶裙,着鱼鳞甲,披黄绉缎五彩绣花镶边长斗篷,挎宝剑.,这一出场,连外行人红霜也不禁暗暗叫好。
台上人开始吱吱呀呀地唱起来,周围的观众叫好声连绵不绝,红霜实在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不觉昏昏睡去,等她眼一睁开,台上原本就是一个女子,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男子,看他的打扮不是将军就是皇帝。
红霜听见温世卿一声又一声地叫好,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女子开始舞剑,只见女子眼身法步结合得天衣无缝,尽显柔软灵动,体态轻盈,动作敏捷,那剑被他舞得寒光闪闪,风声嗖嗖,把自己围在水泼不进的弧光圈里,美不胜收,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她的手势上下翻飞,变化多端,此时温世卿的心魂已被梅兰芳饰演的虞姬拽走了,这段戏美得像一个梦,而青年梅兰芳就是看客们的梦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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