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放进去,旋转中间铁棒上面的把手,两个铁条就会慢慢靠近,直到刀片把手指切离手掌。
如果不听迪亚所说的内容,光看她的眼神和表情,还以为她向我讲述一个睡前故事。我突然很想笑。想要把一个人从肉体到意志通通剥烂,也是需要非凡的想象力。这个指夹就是想象力的成果。
“你只需要放进小指就可以。这样就可以证明你自己。刀片非常薄非常锋利,切口很整齐。隔壁就是治疗室,很快就帮你接好,不会有任何影响。”熟悉的微笑又出现在她的脸上,“整个指夹都经过严格的消毒处理,非常安全。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从椅子上滑落在她的脚边,用每日祈祷的姿势趴在她的脚边,求她相信我的话。我不用看她的脸,从脚的摆放姿势我就能看出她的鄙夷。一个没有尊严、勇气的人是不足为惧的。
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安抚我的情绪,说:“我可以帮你。”
迪亚从木盒底部拿出一根很粗的橡皮筋紧紧地系在我的左大臂上,她拉着我的手伸向指夹。我让她感受到我恰到好处的逆向用力,来体现我内心的恐惧。可这力度又不至于挣脱她的掌控,又能体现出我的服从。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她用护理员哄幼儿的语气问我。
我抽泣着摇摇头。她慢慢地旋转指夹上方的把手。刀片刚刚划破我皮肤的时候,我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随着它一层一层逐步深入,摩擦着切断我皮下的血管,乘胜追击地向我的指骨进发。
疼痛感像带着利刃的电流瞬间通到我的全身。我的挣扎不再是伪装,我的尖叫变成了本能。我想要把地下世界的一切告诉她,是不是可以让无法忍受的疼痛就此停下来。
在冥想箱折叠了24小时而虚弱无力的身体帮我一个大忙,就在我马上要向剧痛屈服的时候,它及时罢工了,用昏迷掐断疼痛对我的迫害。
3
我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叫醒。我睁开眼睛,已经回到我生活了八年的房间。这两天的经历恍若如梦。
我抬起左手,左手小指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外面用了一个支架固定,它冷酷地提醒我,不是梦。我不太能感受到它的存在,甚至有点想不起它被迫离开我的时候,我经历了怎样的疼痛。
我起身看了看电子本上的日期,我竟然睡了三天。可我还是浑身酸痛疲乏,尤其是脖颈。
我来到洗手间,在镜子上看到自己灰败的脸色,但我并不在意。我需要想办法联系到非零和德吉。如果米拉还活着,我想我知道她在哪。
我低头,用右手盛着水洗脸。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感,我转身对着镜子检查,看见后颈处贴着一个正方形的白色胶布。
我伸手撕下,看见一个残留着青紫淤肿的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