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到达预备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虽然在两天一夜的车程里我不是站着就是躺着,偶尔还会起身伸展一下四肢,但仍是有一些头昏脑胀的乏力。
预备营并不大,最外圈是三米高的围墙,围墙上还罩着一圈电网。七层楼被应景地漆成暗绿色,每扇窗前都有一副纵横交错的结实护栏封住。楼前还有一大片一尘不染的宽敞空地。
房间和首都城宿舍的布置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月光把院内树木枝叶的身影印在天花板上,囚禁在护栏的剪影里。
第二天一早礼拜时间到。我换上训练服,深草绿色,从上衣到裤子都是又薄又贴身,弹性很强,像新长出的一层皮肤一样与我的身体贴合。
我们一百个草绿色肉柱子整齐地钉在空地上,等待着礼拜开始的指示。两列维安队员则站在队伍两侧。
我们每天只有两件事情要做。礼拜和野外生存教学。
每天礼拜站在我旁边的是抽签当天第一个被抽中的女孩。她有一双大而澄澈,浮着一层水气的双眼。我偷偷地握了握她的手腕,导致她眼里的水气更浓了。
为着那团隐忍不敢掉落的水气,我整整一周抛弃了睡眠。我想要带她逃离,可游走在我们血液里的体征检测器就是无形的脚镣和手铐,将我们死死地拴住,等待野兽们用牙齿把我们的身体抽丝剥茧,成为他们一年一度的丰盛晚餐。
趴在地上祈祷的时候,我悄悄偷瞄着同样趴在地上的维安队员腰间的配枪,它近在咫尺,只要我迈两步就可以夺下来。我的目光还没收回,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力撞到一边。
一人竟将我脑子里的计划付诸行动。尽管他成功地扑倒了维安队员,但队员腰间的枪套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那人仅仅触碰到了枪柄微凉的金属外壳,就被维安队员一脚踹翻。
他挣扎着起身,还没站定,一颗颗接连飞驰而来的子弹将他射出一身血窟窿。从血窟窿喷射出的血雾停留在他身后雪白的墙上,绘出一幅湿润鲜活的涂鸦。他的眼睛浑圆外凸却没有了焦距,冒着泡的血流咕噜咕噜地从他嘴里涌出。
那吐血泡的人,差一点是我。
献礼者们慌乱成一团,却没人敢发出声音。我转身捂住小女孩的眼睛,把她的头圈在我的怀抱里。她小小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维安队员收到指示,把我们往宿舍楼里驱赶,小女孩也被粗暴地拽出我的怀抱。
第二天开始,维安队员不同我们一起礼拜了。他们站成一圈,面对我们举着枪,确保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又一个难眠的夜晚,我听见窗外传来汽车的声音,我趴在窗上向外看去。
一个女人从车上走下来,跟随着维安队员,挪着惶恐不安的脚步走进宿舍楼。
“大概是那天涂鸦主人的替补者。”我想。我一时不知该为谁感到悲哀,是他?是她?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