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五更时,云景行便渐渐转醒,他缓缓睁开双眸时,正好对上玉汝恒温和的双眸,眸子内纯净的没有丝毫的杂质,他平静无波的坐起身来,抬手摸着脸上已经换过的面纱,心头莫名一暖。
玉汝恒也若无其事地起身,从马车内下去,便看见千瑾辰已经打了湖边的水,烧了热水,她冲着他报以微笑,忽然发现,自个原来也是个爱笑之人。
她卷起衣袖,拧了棉帕,便看见已经下来的云景行,将棉帕递给他,“虽说这处很隐蔽,不过,申屠尊定然不会放过追杀,还是早些赶路的好,景帝认为,大远国那处可是知晓了您离开大骊皇宫的消息?”
“恩。”云景行点头道。
“那如今皇帝的态度呢?与您可是亲厚?”玉汝恒多少是知晓了一点,当今皇帝云霄寒与阳王云霄阳乃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不过,如今兄弟之间亦是明争暗斗,那么,当年,他登上皇位之后,必定也经历了一番鲜为人知的倾轧。
“他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云景行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想必他已经知晓,其实真正操控着这一切的乃是云霄阳。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心下已经了然,多说无益,所有的一切他心知肚明,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待在大骊国受着一年,不对,应当是近两年的苦楚呢?
她抬眸打量着他,云景行毫不避讳地任由着她看着,只是将面纱打开,将脸上的血污轻轻地擦干,显然,这样的清洗,也是需要极强的忍耐力才是。
玉汝恒将他手上带血的面纱拿了过来,接着转身便放入铜盆内浸湿,而后拧干又给他。
云景行看着她,“我自己来就好。”
玉汝恒勾唇一笑,接着双手递给他,“景帝别忘了,我如今可是您的入幕之宾。”
云景行的唇恢复了气色,虽不及她的殷红,却也是别样的优美,他的唇形很美,如今这般洒在未白的天际,透着一股空灵的美感。
他微微扬了一下唇,便从她的手中大方地接过棉帕,待净面之后,便又将棉帕主动地递给她。
玉汝恒毫不迟疑地接过,亦是将盆内已经被黑血染红的水倒在地上,接着又重新倒了干净的水,径自净面。
千瑾辰一早便整理好一切,待一番简单的洗漱之后,便将这处的痕迹都淹没,连带着车辙印也都逐一地掩盖,这才继续上路。
玉汝恒端坐在马车内,千瑾辰如今身子已经养得差不多,便坐在马车外驱车,也好观察四周的动向,云景行则是如老僧入定般,安然地坐在她的对面,一言不发。
“如今这条捷径,不出半月便能到达边关,只是听说如今凌王镇守边关,看来要冲出去不易。”玉汝恒仔细地盘算着前往大远国京都的路程,低声道。
云景行依旧闭目养神,“你可有法子?”
“凌王必定布下了天罗地网,不能硬闯。”玉汝恒只听说过这凌王有多足智多谋,少年神武,却未见过本人,如今既然要在所难免的碰上一面,倒是必定是要去瞧瞧的。
云景行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温润平和,“阳王的人必定得了消息,会潜入大远国,这沿途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你我腹背受敌。”
玉汝恒一早便料到云霄阳定然会如此,只是,她待在申屠尊身边这么久,多少是知晓他的性子的,“云霄阳固然会杀,但是,申屠尊必定会命人带我回去,即便到时候遇上,也可以坐山观虎斗。”
云景行缓缓地睁开双眸,依旧是沉静恬淡,玉汝恒眨着双眸,忽然上前凑近他的双眸,抬起手轻抚着那卷翘的睫毛,“景帝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云景行见她忽然靠近,薄如蝉翼的睫毛微微一颤,双手自然地垂落在双腿上,而她整个人则是趴着,马车轻轻地晃动,她便直接扑倒在了他的怀中,与他抱了个满怀。
他隐藏与袖中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抬眸盯着她看着,面对如此的诱惑,竟然坐怀不乱,“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办便是。”
玉汝恒挑眉,他的怀抱总是能带给她熟悉的气息,她自他怀中自然地起身,坐在他的对面,从一旁的箱子内拿出几本书卷,抬眸看着他,“景帝可是要打发时间?”
云景行侧眸看着那箱子内放着的书卷,便伸手将她手中随意抽出的一本接了过来。
二人便再无话语,耳边传来几声翠鸟的叫声,阳光静好,他们则是端坐在马车内安静地翻阅着书卷。
申屠尊阴沉着脸,仿若他所在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都是一片冷寒之地,姚慕青跪在地上,“主子,人已经派了出去,如今还未寻到任何的踪迹。”
“她一早便做好离开的准备,又岂能让朕轻易地寻到,继续追,总会留下痕迹。”申屠尊幽暗的双眸迸射出深不见底的深邃寒光,已经是两夜未眠,这世上,还从未有人从他的手中逃出,而且给了他一个迎头痛击,玉汝恒,你当真是给了朕一个巨大的惊喜。
姚慕青退出御龙宫,抬眸看着如今的微亮的天色,她反倒希望玉汝恒能够顺利地逃出大远国,永远不要回来,可惜,她生来便不能左右自个的命运。
司徒流云昨夜只顾着高兴,按照那春景图所描绘的,昨夜更是缠着陆旋玑折腾到晌午,陆旋玑虽然已年过四旬,可是身形却如少女般婀娜多姿,肤若凝脂,这也是有劳与司徒流云常年物色的保养之术,待他心满意足地前往司徒墨离的院内时,司徒墨离只留下一张纸条,昨夜三更时,便已经离开了京城。
司徒流云盯着那纸条上赫然写着两个随性而至的大字,“勿念”,便如此潇洒地走了。
他冷哼一声,收起纸条,待回到东院的时候,陆旋玑拖着酸痛的身子冷视着他,“走了?”
“恩。”司徒流云将那纸条递给她。
陆旋玑看罢之后,转身便入了屋子,“孩儿未归来之前,你睡书房。”
司徒流云连忙跟上前去,正欲开口,却被忽然合起的门撞到鼻子,连忙捂着鼻子,早先的神采飞扬荡然无存,如今只留下期期艾艾的幽怨眼神,恨不得现在就将司徒墨离给拽回来,在房门口站了良久,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竹青看着身旁骑着骏马,玉树临风的司徒墨离,低声道,“世子,您可知道那玉督主……不对,是玉汝恒如今在何处?”
“不知。”司徒墨离一手绕着马缰,一手风流无匹地摇晃着折扇,不羁一笑,启唇道。
“那世子这是要去何处?”竹青不解地问道。
“信马由缰。”司徒墨离肆意一笑,有缘自会相见,更何况,他知晓,想要前往大远国,她必定会去一个地方,只要他去那处等着她便是。
马车依旧在山路内行驶着,接连三日相安无事,没有追兵,也没有阻拦的杀手,云景行寡言少语,玉汝恒则惬意自在,各自的伤也养得差不多,只是每晚不同的是,云景行每次毒发的时候,总是会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那是对她的一种信任。
这一夜,马车停在密林内,因着可以便于隐藏,而她在不远处寻到了一个山洞,千瑾辰隐藏与暗处守夜,山洞内只剩下她与云景行。
他如今刚刚毒发,整个人虚弱无力地靠在她的怀中,她低头轻抚着他额前浸湿的碎发,拿过拧干的棉帕擦着他额前的冷汗,他安静地闭着双眸,低低地喘着气。
玉汝恒不懂医术,好在她懂些药理,也不过是一些防身之术,她看着他晚都承受着如此的剧痛,可是,每次都在拼命地忍耐着,待痛过之后,亦是这般的平静,她将他的外袍脱下,将身上粘湿的里衣解开,露出光滑的肌肤,没有一丝的赘肉,身形匀称,虽然有些清瘦,可是,却很紧实,如同上好的美玉,温润平滑。
云景行缓缓地抬眸,低声道,“我自己来。”
“景帝如今有力气?”玉汝恒拿过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干净的里衣,动作熟稔地为他穿好,没有任何的亵渎与*,面色温和淡然。
云景行也不再推辞,只是那双沉寂的眸子却一刻都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忽然外面传来了嗜血的杀气,玉汝恒细长温和的双眸滑过一抹冷凝,快速地将外袍为他穿戴好,扣上玉带,提着剑起身便踏出了山洞。
云景行看着她周身散发着的凌然之气,平和的双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他自知如今即便出去,也帮不上任何的忙,故而便安心地躺在草地上,静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千瑾辰落在她的身侧,“少主,他们追来了。”
“恩。”玉汝恒点头,面色淡然,“适才布下的陷阱,等他们靠近之后,再动手。”
“是。”千瑾辰点头,好在这处地势险峻,他一早便按照玉汝恒所言,在四周布下了陷阱。
玉汝恒身着着一件褐色的短装,手中的长剑是按照她前世所用的力度特意铸成的,亦是魅影让富春特意送入宫中交给她的,这个世上,知晓她真正身份的便是他。
玉汝恒细长的双眸微眯,射出一抹肃杀之气,浓厚的危险气息愈来愈近,她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四周似乎静了下来,玉汝恒侧眸看着千瑾辰,指尖微微一动,千瑾辰已然飞身而出,将躲在草丛内渐渐逼近的一名暗卫刺死,紧接着便看到打头阵的二十名暗卫纵身一跃,从草丛内飞身而出,向玉汝恒扑来,她嘴角一勾,千瑾辰已然落在她的身旁,拉起身旁的一节草绳,便看见四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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