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玉汝恒醒来时,抬眸正好对上莫悠尘那一双淡然的双眸,她自然地勾起一抹淡淡地笑,这才看见二人竟然躺在绣着大朵并蒂莲的地毡上歇了一夜,而彼此衣衫不整,她的发冠早已不知落在了何处,墨发披散,有一半都散落在他的身上。
莫悠尘腰间的玉带丢在一旁,长袍散落在两旁,有一半还压在她的身下,单衣也被解开,露出胸膛大片地肌肤,如今他双眸带着化不开的温柔,正怔怔地看着她。
玉汝恒嘴角地笑容显得有些僵硬,想起昨夜的事情,似乎他们之间只差一步。
“可记得你昨夜说的话?”莫悠尘指尖拂过她的青丝,那如沐春风般地笑容犹如晨曦般直抵心尖,继而化作缕缕地暖意溢满她的心头。
“记得。”玉汝恒也不再害羞,反而整个人趴在了他的怀中,低头在的胸口落下一个浅吻,一下一下地吻过他的颈项,带着一丝胡茬的下颚,直至落在他噙着笑意的唇上,只是轻轻地啃咬着。
莫悠尘始终睁着双眸,想要将这一刻牢牢地记在心头,玉汝恒的吻落在他的双眸,他这才微微地合上双眸,一手揽着她的腰际,另一只手撑在一旁。
玉汝恒抵着他的额头,她很喜欢这样亲昵的举动,像是他们只有彼此,这一刻他们的心意相通,她凑上前去再次地亲吻着他的唇,莫悠尘只是回应着她,没有过分地举动,他很享受这样淡淡地却透着无限甜蜜的吻,就像是缕缕地春情缠绕在他的心头。
她低笑着注视着他的双眸,低笑道,“看着我做什么?”
“嫣儿,我很满足。”莫悠尘此时此刻只想这样与她相守着,他轻抚过她白皙的脸庞,指腹摩挲着那娇艳的唇,“你放心地去,这处我会守着。”
玉汝恒的心微微地颤动着,她在想什么他一眼便能明白,也许在他回京的时候便已经想到她会离开,所以,昨夜才会醉酒之后吐真言,才会说出那番从来不属于他性子的话。
“我爱你。”玉汝恒想了许多的说辞,到最后只化作这三个字,她从来不曾对他说过这三个字,不是经常挂在嘴边的,却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话语。
莫悠尘嘴角绽开明媚地笑意,犹如初升的太阳,让她有着一阵的恍惚,他从来都是淡淡的,看似冷静深沉,内心却是一片火热,可是,他懂得审时度势,也懂得收敛,故而,在外人看来他永远都是这般温文尔雅,儒雅和气,可是,当他狠心的时候却也是狠辣至极,可是,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会露出温和的一面,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犹如现在的莫悠尘,如他的名字一般,带着不染尘埃的悠然之美。
玉汝恒庆幸自己重活一世,否则,她会辜负了他对她的情,也会错过了他。
“嫣儿,你能再说一遍吗?”莫悠尘只觉得自个的心在这一刻剧烈地跳动着,他只觉得轰隆一声巨响,他竟然听不到任何地声音。
玉汝恒嘴角一撇,凑近他的耳畔,用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郑重其事地说着那三个字,莫悠尘怔愣着不知如何反应,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将玉汝恒用力地抱入怀中,将所有的不安与感动都化作了这一个怀抱。
玉汝恒靠在他的怀中仔细地听着他狂烈地心跳声,还有那掩饰不住地笑声。
江铭珏一直等在宫殿内,远远便瞧见玉汝恒与莫悠尘一同走来,十指交握,深情地看着彼此,在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像是个局外人。
玉汝恒抬眸看向江铭珏,正好捕捉到他眼眸一闪而过的失落,她嘴角地笑意渐渐地收敛,二人一同入了大殿,江铭珏抬眸看着她,只是淡淡地笑着。
玉汝恒上前看着他,“今晚要离京。”
“去何处?”江铭珏低声问道。
“去边关。”玉汝恒揪着他腰间的荷包笑着说道。
“那我去准备包袱。”江铭珏似乎已经习惯了与玉汝恒一同出行,故而现在已经抬步离开。
莫悠尘看着他如此熟稔地举动,转眸看向玉汝恒,“嫣儿身边总是不缺人陪着。”
玉汝恒笑着说道,“如此你不是更放心?”
“恩。”莫悠尘微微颔首,“不过盛京这处你可有何不放心的?”
玉汝恒沉吟片刻,抬眸对上他的双眸,嘴角地笑意也渐渐地收起,低声说道,“盛京外埋伏着不少的人马,我一旦离京,他们便会蠢蠢欲动,你一切要小心。”
“好。”莫悠尘知晓她必定是要亲自前去边关的,也许她会亲自带着人马攻向大骊也不一定,就如当初申屠尊亲自率领大军踏破皇城。
玉汝恒上前靠在他的怀中,“盛京内如今还不稳定,你手中虽然有人,不过也难保有人从中作梗,或者是趁机造反。”
“我会想一个万全之策。”莫悠尘轻抚着她的后背,他明白这是她走得最艰难的路,破釜沉舟也不为过,成了便是千古留名,败了那便是永无翻身之地。
玉汝恒想了想,接着说道,“倘若有人意图谋反,杀无赦。”
“好。”莫悠尘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二人说了许多,直至深夜,用罢晚膳之后,玉汝恒便与江铭珏一同离开了盛京,莫悠尘独自待在宫殿内,看着眼前空荡荡地宫殿,他突然有种怅然若失地感觉。
想起昨夜的温存,又看着眼前的清冷,心中不免失落起来,他站在大殿外望着远处的夜空不发一言。
马车在管道上飞快地狂奔,江铭珏抬眸看着端坐在身旁的玉汝恒,“你如今赶去边关之前是否要去一趟云尚宫?”
玉汝恒侧眸看着他,“不去。”
“哦。”江铭珏只是淡淡地应道,低头不语。
玉汝恒见他如此沉默,显然是有些不悦,她笑着靠在他的肩头,“你在吃醋吗?”
江铭珏只是勾唇淡淡地一笑,“总归是要习惯的。”
玉汝恒又笑道,“如何习惯?”
“看得多了,便习惯了。”江铭珏继续说道。
玉汝恒低笑道,“原来如此。”
“难道你想让我也耍小性子?”江铭珏转眸看着她,随即笑了笑,“我还不如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玉汝恒越发笑地愉悦,“小不点,你说你这别扭的性子,明明在意,却又装作不在意,明明嫉妒地要死,却要拼命地忍耐着……”
江铭珏垂眸叹了口气,“我就如此别扭。”
玉汝恒勾着他的下颚,“别扭的很可爱。”
“玉汝恒!”江铭珏不满地低吼道,“不许说可爱二字。”
玉汝恒忍不住地笑道,“那该说什么?”
“哼。”江铭珏冷哼一声,“不许就是不许。”
“为何不许?”玉汝恒眨着双眸,试图将调戏江铭珏进行到底,她说着已经缓缓地凑近他的下颚轻轻地咬了一口,江铭珏的气势渐渐地软了下来。
“你……”江铭珏怒视着她,突然将她不安分地手抓住,低头霸道地吻上她的唇狠狠地啃咬着。
玉汝恒微眯着双眸,薄如蝉翼的睫毛微颤着,“这算不算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此刻,远在边关的子伯依旧端坐在阁楼内,张裕的攻势越发地激烈,他能够看见一拨一拨地大远士兵爬上了城楼,而后又被一拨一拨地杀死,从城墙上坠落而下的尸体没有上千也有八百。
于仲挺拔地身子立在城楼上,与一众将士共同抵御着,此次他们只守不攻,反而让张裕心生疑惑,倘若地方不反击,张裕如此剑拔弩张的也没有意思,故而这场仗一直打到天亮,张裕便下令撤兵。
于仲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大远士兵,脸色微沉,转身步入阁楼内,“将军,张裕撤兵了。”
“恩。”子伯气定神闲地应道,“三日内他不会出兵。”
“卑职不明白。”于仲看着子伯低声道。
子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浅笑,“他并非是要攻下大冶,而是奉命镇守边关。”
“那之前阳王?”于仲说出心中地疑问,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垂首道,“卑职告退。”
子伯随即起身,抬步踏出了阁楼,迎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微微蹙了蹙眉头,他直视着前方,看着已经远去的大远人马,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地笑意,转身下了城楼。
黎穆染这几日一直在营帐内,得知张裕撤兵,便在营帐内等着子伯,见他回来,随即说道,“这张裕倒是个聪明人。”
“他是在等着我们主动出击。”子伯随即坐下,径自倒了一杯热茶轻抿着,抬眸看向黎穆染,“司徒青颜如何了?”
“死不了。”黎穆染低声道,“不过那一箭伤了心脉,武功废了。”
“怕是日后也落下了毛病。”子伯顺口说着。
“恩。”黎穆染点头,“她倘若不是有肃王跟离世子如此的父兄,怕是一早便死得渣都不剩。”
“那是。”子伯看向黎穆染,“将她送回冰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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