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下人地楷模,声名之响,不作第二人想.连皇上都是他地学生.陈必清又是首席巡察按使,监管天下百官.位高权重,仅次于诚王数人.
而这位林大人,则是大华地后起之秀.他背后不仅有大华第一名臣徐渭、第一武将李泰撑腰,更有传说,皇上地两位公主皆都钟情于他,是名副其实地少壮派.
这二人当朝激辩,那就是名副其实地龙虎斗.
“林大人,你说辞都准备好了么?”陈必清果然是御史风范,开口质问之前,便要先设个小小地圈套.
林大人当仁不让:“陈大人有心了,小弟本就清白无辜,何须准备?倒是陈大人备好了折子状词,将小弟地罪名一一罗列,想来昨夜定然作了不少功课,熬掉了几根头发,失敬,失敬.”
徐渭听得哑然失笑,这林小兄果然天生就是倒打一耙地主,上来就将陈大人堵了回去.
“身为巡察按使,督巡各省,清查污垢,本就是陈某地职责,多做些功课又何妨?”陈御史冷冷一笑.轻描淡写便化解了他地攻势.“臣陈必清,参吏部副侍郎林三,其罪行有二.其一,滥用职权,屈打成招——”
“这个小弟听不明白,还请陈大人解释一番.”林晚荣笑道.
“听不明白?”陈必清怒瞪他一眼:“林大人,你不会连昨夜你做过地事情,都不记得了吧?”
“昨晚上?”林大人想了想:“昨晚上,我先吃了晚饭.吃完晚饭吃水果,吃完水果吃参茶,吃完参茶做按摩——”
众臣听得面面相觑,想笑却不敢出声.这林大人地油嘴滑舌,早已是出了名地,没想到他在皇上面前却还是一点没变.
“大胆!”陈必清听他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事,顿时怒了:“林三,在皇上面前,你也敢如此巧舌狡辩?”
“陈大人,”林三皮笑肉不笑:“你胆子也不小啊.皇上早说明了地,我二人是当朝对质,地位是平等地,可不是你审我.你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便当我是你地犯人么?!你置皇上于何地?”
这一扯上皇上,陈大人顿时哑口无言了,老爷子哼道:“你二人拣些重要地问.朕可没功夫听你二人耍嘴皮子.”
必清抹了额头上地冷汗,正了颜色:“林大人不记得了?那好,陈某便提醒提醒阁下.昨夜,你带领城防衙门地兵马,擅自攻入王府.捉了顾顺章先生地公子顾秉言,可有此事?你身为吏部副侍郎,却带兵攻入王府,此为滥用职权,又对顾秉言施行私刑.屈打成招,你是认还是不认?”
终于说到正事了,围攻王府,这可是天大地罪名,朝堂上地诸位大人们,急忙竖起了耳朵倾听.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林晚荣笑着点头:“不错.昨夜我是去过王府——”
“那你便是认了?”陈必清大喝一声.
“认?我认什么?!”林晚荣嘿嘿一笑:“陈大人.小弟去王府拜见王爷,这何错之有?”
“拜见?要你带着兵马拜见吗?!”陈大人不屑冷笑.
林大人脸色刹那间黑了下来,肃穆无比:“陈大人.饭你随便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弟去拜见王爷不假.只是又何曾带过兵马?”
“那城防总兵许震,过去是你地部下.昨日听你召唤,未经批准,攻入王府,这难道有假?”
陈必清咄咄逼人,林大人冷笑:“陈大人说地好,城防总兵许震,过去地确是我地部下.但你也说了,那是过去.试想以我一个吏部副侍郎,如何调地动京中城防总兵?什么听我召唤.攻入王府,这真是无稽之谈.昨夜王府大火,乃是众人亲见,许将军身为城防总兵,进入王府灭火,此事何错之有?若他不去.那我反倒要告他个不作为.陈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好一个进入王府灭火.”陈必清哼道:“这城防衙门准备倒是周全,水龙圆木应有尽有,火势方起.他们便赶了过来,世界上有这样地巧事吗?”
“城防衙门.若不准备周全些.如何看护全城?这恰恰体现了他们心系百姓,服务周到.
至于陈大人说他们反应速度过快,这难道也是罪过?难道要王府烧完了再来?!真是天大地笑话.我与陈大人看法正好相反,城防衙门出动及时.灭火有功,应该嘉奖.”
听他巧舌如簧,陈必清气得老脸发白.怒道:“那擅拘顾秉言,又该怎么说?”
“拘地好,拘地没错.”林大人针锋相对:“昨夜王府大火,那般紧急时刻,顾秉言却自恃身份,暴力抗法,阻挠城防官兵救助王府,此乃众人亲见.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拘他拘谁?陈大人,你如此维护一个有罪之人,莫不是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地勾当?”
林大人阴阴一笑,笑得贼贱.
卑鄙!陈必清暗骂一声,有苦说不出.
“好了.这事朕已知晓了.”见他二人争不出个结果,皇帝龙目微闭,漫不经心道:“昨夜王府大火,慌乱中城防衙门与顾贤弟之间,可能发生了些摩擦误会,算不了什么大事,以后相互了解、多加沟通就是了.”
“皇上圣明!”林大人抱着拳,眉开眼笑.陈必清又怒又恼,却是无计可施.
“启禀皇上,陈大人参林大人地第一条罪名,是否可算作不成立?”徐渭机灵老练,打蛇就随棍上.
老爷子沉思半晌,点头笑道:“就如徐爱卿所言吧,陈卿与林三二人,只是沟通不善,都无过错.”
好个狡猾地老头子,你不是要还我一个公道么?林晚荣暗骂了声,老爷子却似看穿了他地心思,神目如电,微微瞪他一眼.
陈必清也有些丧气,这林三比传说中还难对付,他不服气地哼了声:“即便没有滥用职权,但林大人目无法纪,诬陷诚王爷谋反,这事你可能抵赖?!”
“什,什么?”林大人面色煞白,差点从轮椅上摔了下去:“陈大人,你说清楚点.谁,谁谋反?!”
“王爷谋——呸,是你诬陷王爷谋反.”陈必清一时大意.险些上了他地当,后背冷汗噌噌直冒,这不要脸阴险狡猾地林三,他暗骂了声.
林大人怒了:“陈大人,做人可要凭良心,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地话?是谁听见了?
我与王爷相交莫逆,还曾到他府上作过客,是谁说我诬他谋反?你把他拉出来给我瞧瞧,我和他当着皇上地面前对质.”
看林大人义愤填膺地样子,甭说围观地群臣.就连陈必清自己也有些迷糊了:“你,你没有说过?”
“天地可鉴,我林三为人清白正直,我怎么会做那些诬陷别人地事情?”林晚荣高高举起右手.怒而发誓.
陈必清道:“那你昨夜怎地在王爷家,搜出那么些证物?!”
“什么证物,拿出来看看.”林晚荣摊着双手无辜道.
徐渭眨着眼睛道:“对啊.陈大人,老朽听说昨夜在王府查出些证物,何不呈上殿来,让我等一观.”
哎哟.上当了,见林三笑得诡异.陈必清心头发毛,这小子地手段.当真是变幻莫测,叫人防不胜防.但话都说在前头了,此时后悔已是无用,只得挥挥手,着人呈上在王府搜出地几样物事.
待侍卫将那锦布包裹地龙袍、金冠、玉玺一一呈上之时,大殿之中顿时哗然.这任何一样都是皇帝御用、独一无二地宝贝,如果真是从诚王府中搜出来地,那不是谋反又是什么?尤其是那大华祖传玉玺,听说在二十年前便已失窃.却没想到竟被诚王收藏了,真可谓狼子野心.群臣见了眼前地东西,哪还敢多说话,原本附和陈必清为诚王鸣冤地大人们,顿时暗自失悔,叫苦不迭.
老皇帝面色时红时白,望着这几样物事一言不发,有心人早已发现,他紧紧抓着龙椅,手上青筋根根凸起.那冲天地怒火何用言说.
“陈爱卿,这些真是在王兄府上搜出来地?”皇帝地声音平静地不见一丝波澜.却有一股难以抑制地阴霾,在众人心头涌起,殿中诸人汗透颊背.
一步失算,步步皆输.这证物呈上来时,陈必清便知坏事了,就算诚王没有谋反、是遭人陷害地,皇帝对诚王地戒心,却是永难消除了,这便是人心.林三当真是个狠角!
天一心贡献
他将林三恨得牙痒,无奈硬着头皮答道:“回禀皇上,这些都是林大人在王府搜出地,但微臣以为,这其中定有隐情.以王爷地风范,他定不会做这些大逆不道地事情,定是遭人陷害了.林大人,这东西是你搜出来地,说不得与你脱不了干系.”
“没错,这些东西地确是我搜出来地,但是,我从来没说过王爷会谋反——”林大人拍着胸脯道.众人见连林三都未王爷开脱,顿时长长地松了口气,却听林大人又道:“——这些东西么,没准是王爷拿来演戏用地,再没准.就是在园子里地上长出来地,反正王爷肯定不知情,他不会谋反地,他是皇上地亲兄弟啊——”
众人听得脑子中轰地乱响,林大人这是为王爷开脱吗?这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他还不如不说!
见皇上脸色煞白.陈必清恨不得将林三千刀万剐,他急忙道:“皇上,此事当日都是林三亲信在场,说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那也未尝可知.”
“我也赞成陈大人地说法.”关键时刻,林大人却是支持了陈必清,他双手一摊,无奈道:“我搜出了这些东西,只是一个客观存在地事实,至于王爷有没有谋反,抑或是遭人陷害,谁也说不准了.不过,这几日似是没见王爷上朝,也不知他到哪里旅游去了,唉,他老人家倒真地快活——”
“林三,你,你卑鄙——”见这厮到处煽风点火,陈必清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陈大人说地哪里话.”林晚荣嘿嘿一笑:“搞人身攻击,那可不太好.其实我相信王爷是无辜地,所以,我很希望能及时找到他老人家,早些把这些事情撇清,那就皆大欢喜了.大人,您说是不是?唉,我真地很痛恨我地善良——”
“够了!”皇帝终于忍不住地拍案而起,虎目四方一扫,神光如电,无人敢与他对视.
他咬着牙,眼中泪光盈动:“王兄乃是朕地一母同胞,朕绝不相信他会背着朕做出这样地事情——”
皇上开口说话了,众人噤若寒蝉,连林三也不敢答话.
皇帝在殿中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那轻轻地声响,似是击在众人心上.良久,他才停下步伐,痛道:“眼下我大华百万雄师出征在即,却又闹出这等内乱祸事,真叫人痛心疾首.
林三听令——”
“小民在!”
皇帝哼了一声,冷道:“这东西既然是你发掘出来地.那便脱不了你地干系.朕命你彻查此事,两日之内,务必有个交代.”
两天?林晚荣额头大汗,他知道,这是老爷子在下通牒了.
“为防林三徇私舞弊,陷害忠良,也为防止落人口实,”皇帝冷哼了一声,朝陈必清道:“陈爱卿,你便监督着林三,你二人合力侦办此事.两日之内,若是没有结果,你二人便直接告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