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还眯了一下眼睛,等待着把掌声的响起。
郭拙诚脑袋往旁边一偏,吴昊的巴掌几乎擦着他的头发过去,猛地拍在门框上,发出啪地一声响,然后就是失声惨叫:“哎呦——”
郭拙诚将抖着手的吴昊猛地一推,然后朝外大声喊道:“骗子打小孩啦——!有骗子大骂省委领导啦——!”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几个人都茫然不知所措,但都预感到有什么事会发生。
果然,随着一阵阵脚步声和怒吼声,不计其数的人朝这里跑过来:
“岂有此理,竟然打小孩!”
“迈不开本来就不是好人。不知道害了多少良家妇女,现在又来害我们。”
“打死他!”
“连省委领导都敢骂,这家伙是活腻了!”
领导的权威只有在别人认可的情况才有用,当大家不认可的时候,你就算地委宣传部副部长,那些工人也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他们更相信郭拙诚这个县委书记的儿子,更相信这个为印刷厂、为右派呕心沥血的一家子。
工厂里的右派胆子小不敢怎么样,只能躲后面助威,而工厂里原来的老工人可不怕什么,他们一个个挺起胸膛冲了上去。
很快,会议室就被人围了起来,黎迈等人不说出去,就是想站在门口也不行,被蜂拥而至的人赶进了靠墙壁的座位上。一个个脸se铁青,心里想着如何将厂里的领导狠狠地整治一番,怎么把这个厂子给关闭。
吴昊本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番,但是他硬气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道道愤怒的目光吓住,几次被郭拙诚抓住话柄的他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好久后,他才虚张声势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地委宣传部的干部,我们是上级领导。你们这么做是犯罪……”
郭拙诚举手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虽然这些人冒充地委领导,虽然他们谩骂了省委领导,但毕竟他们还是同志,我们不能随便将他们打死。我们要以理服人,对不对?……,黎副部长,我们是不是都坐下来好好说说?”
黎迈开始想反驳说自己没有冒充领导,更没有谩骂省委领导,但听了郭拙诚后面所说的“不能随便将他们打死”,心里不由恐惧起来,生怕这些愤怒的家伙冲上来对他们报以拳脚。
虽然他也知道那些人不敢打死自己,但真要让人打几拳,痛苦不说还多丢面子啊,将来在同僚面前怎么能说起话?而且这次下来调查是自己后面的人安排他来印刷厂找茬的,任务是收集黑材料,他并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更不能掀起满城风雨。因为现在政策不明,不能先将自己的底牌露出来,万一这些右派将来真的得势,他黎迈和后面的人就惨了。
如果这里出了乱子,自己后面的人要收拾的第一个就是自己。
黎迈恨恨地看了大模大样的郭拙诚一眼,但又不得不附和道:“对,大家都安静下来。你们谁去通知你们的厂长马上过来。我们是下来检查工作的,是正常的查看,你们就不要站这里了,这样会耽误大家的工作。”
黎迈态度不可能不好,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只是大家不再像刚才那样吵吵闹闹,而是都把目光落在郭拙诚身上。
郭拙诚朝大伙笑了一下,说道:“大家请安静,让我先给上级领导打一个电话。”
黎迈连忙说道:“对,对,你马上打电话。打通了,我来和他说。”
郭拙诚将会议室墙角的电话机搬到会议桌上,拿起话筒,动作异常熟悉地摇了摇,等里面的话务员说话,他大声说道:“我是县印刷厂,我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请马上转接川昌省省委机要室。”
不但会议室的所有人都木了,就是县邮电局电信机房值班的话务员也木了。她不相信地问道:“你真的要接省委机要室?”
郭拙诚大声道:“当然,如果耽误了这个重要的电话,你很可能会受到组织处分。”
总算用的是“很可能”这个不确定的词,没有过多的散发王八之气。
女话务员虽然很惊讶,但动作并不慢,在郭拙诚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接通了到宜贡市电信机房线路,宜贡市电信机房的值班员虽然也很惊讶,但依然将长途线路让出一条来给了水甸县电信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