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睨了程名振一眼,说:“没什么大事,只是这帮刁民提供的饭食实在太过粗砺,难以下咽,士兵们十分不满,所以骂起来了。”
姜瑞鑫瞪着程名振,冷冷地说:“听到了没有?”
程名振额头冒出冷汗来,说:“这……草民已经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呼各位军爷了啊,这些东西我们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舍得吃的!”
姜文龙用力一拍桌子,怒骂:“少在这里强词夺理!什么叫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呼我们了?你们养那么多牛、羊、猪、鸡、鸭,都没有拿出来招呼我们,只想拿些喂牲口的粟米来把我们打发走!岂有此理,你当我们是什么?牲畜吗!?”
这摆明就是要搞事。新军的待遇确实是比较好,但也没有好到能鄙视新鲜的粟米做成的饭和用猪油炒的青菜的地步,这些东西在军营里都不容易吃得到。不过,人如果一心想找碴,什么借口想不出来?把粟米饭贬成猪食已经算客气的了。
程名振极力按捺着,正想开口,又听见不远处传来好几声枪响,他不禁变了面色,都顾不上这伙一心想找碴的家伙了,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姜文龙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不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更是破口大骂:“老匹夫,想跑是吧?你跑不掉!”又把手枪拔了出来,追了出去。
姜瑞鑫兴致勃勃的说:“走,出去看看!”带着一众军官走了出去。
程名振此时的心情十分紧张,开枪了,那肯定是大事,搞不好已经发生流血事件了,这可如何是好!他三步并作两步,不顾姜文龙在后面叫嚣,很快就来到了事发地点,眼前这一幕让他愣住了:
两名毅军士兵和一名年轻女子倒在一幢瓦房门口,其中一名毅军士兵已经断气了,另一个还在抽搐,女子腹部中弹,血流不止,瞪着毅军士兵,眼中迸出仇恨的光芒。
数十名农场工人手持步枪与数十名毅军士兵对峙,双方都有人受伤了,现场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火药味,一点点火星就能引发大爆炸。
他心一颤,分开众人钻进去,厉声问:“怎么回事!?”
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工人指着那名女子,说:“这两个畜生闯进曹大姐家里要对她用强,她不从,他们就打她。她儿子去阻止,被一脚踢中心窝,吐血不止,她暴怒之下用藏在席底下的匕首刺伤了一个,摆脱他们的纠缠,拿起步枪要跟他们拼命。这两个畜生逃了出来,跑到门口的时候曹大姐开枪打中了一个,另一个拿起枪向她开枪,两个人同时中弹倒下……”
程名振捏紧了拳头。
这个农妇他认识,叫曹慧,富农家庭出身,家境还可以的。她是家中的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父亲临死前给她招了个勤奋踏实的年轻长工作上门女婿,夫妻俩相亲相爱,努力经营这份微薄的田产。不幸的是,在儿子四岁的时候,她丈夫赶夜路时被毒蛇咬了,不治身亡,留下她带着年幼的儿子艰难生活,日子越过越艰难。去年农场成立,她把田契地契全拿出来入伙,成了一名农场工人。其实她一个女人哪里有能力耕作几十亩田?大家也觉得她拉扯着个孩子生活不易,又能读会写,就没让她下地干活,大家帮忙把她那份农活都给干了,她到学校里当一名老师,专心教孩子们读书,每个月的收入比起在田里累死累活的工人还要高一点。她很是感激,越发用心地教孩子们读书,农场里的工人都很喜欢这个善良的、能给孩子们讲很好有趣的小故事的女子。
可现在,飞来横祸,她中弹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腔怒火冲腾而起,程名振眼睛蒙上了一层血丝。也许他一开始就错了,他不应该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可以好吃好喝的招待一下,把这帮兵痞打发走的!
他怒吼:“还愣着干嘛?救人啊!”
马上就有两名小伙子抬来担架,要把曹慧抬走。
正好,姜文龙赶到,见状一枪打在一个小伙子大腿上,怒喝:“不许动!”
程名振双目眦裂,瞪着姜文龙,一字字说:“将军,你们远道而来,我好吃好喝招待,自问没有半点怠慢之处,你们为何还要开枪伤人?为什么!?”
姜文龙冷笑着指向那些手持步枪的民兵,说:“老子第一眼看你们就觉得你们并非善类,果然让我猜中了!一口气就拿出了几十条枪,你们这哪里是农场?分明就是贼窝!你们通通都是贼!来人,把他们的枪给我缴了,把他们抓起来!然后挨家挨户的搜,只要家里藏着枪的通通抓起来,敢于反抗的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