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长摇摇头,也不去理会惊慌失措的江家人,直接跟村里的长辈们做了决议。
“既然何念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她和何易的户口迁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应该同意的。除此之外,何家的那几亩地,不能再分给你们,还有何家的房子,限你们在两天之内搬出来,还给何易他们。还有,你们得去何家老大的墓前,给他郑重赔礼道歉。”
“我这样的决议,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门口的乡亲们都表示同意。
“是该这样办,凭什么他们坏事干尽,好东西还都被他们占了。”
“要我说,这样还轻了呢,不过恶人自有天收,做这么多昧良心的事,迟早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是啊是啊,想当初,何家小子多么热心的一个人,力气又大,人又好,结果救错了人,人没了之后连个明白的死因都没有,他媳妇也是可怜......”
......
村长宣布了决议,老人长辈们都怜惜地拍了拍何念的肩,然后拄着拐叹着气离开。
不过走之前,经过呆呆站着的江家人,都拿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表示对他们的训诫。
人渐渐散了。
霍星朝在门口认真地和这些长辈们还有热心的乡亲们道谢。
而堂内,刚才一直不被允许进去的江霞霞这会儿终于溜了进来,一双眼睛再也没有了以往生机勃勃的灵动。
反而装满了恨意和委屈。
“何念,你这么做,不会觉得愧疚吗?晚上睡觉的时候,你都不会做噩梦吗?!”
“我不会。”
何念转回头,盯着她,眼眶通红,眼泪自刚才村长的决议一说完,就开始大颗大颗地掉落。
她也没去擦,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嘲讽又冰凉的笑,
“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做噩梦,我为什么会?”
“我告诉你们,我爸不需要你们去他的墓前道歉。你们跪在那,只会脏了他的墓。”
“何念!”
江霞霞不可抑制地尖叫了一声。
但是女人冷冷地瞟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拉着匆匆赶来焦急不已的何易就往外走,语气淡淡的,
“江霞霞,如果我是我爸,当年你在水里扑腾的时候,就不该管你,任你在里面自生自灭,省的救下一条蛇,咬死了农夫,却还嫌他的血不够甜。”
.....
......
离开沙坪村前一天,霍星朝大清早起床,就发现何念不见人影。
他想了想,叫醒跟着一起回来的霍一络,洗漱好之后,替她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带着她去了何父何母的墓前。
何念果然在那里。
小姑娘这几天都很乖。
估计是感觉到了妈妈的心情不是很好,吃饭睡觉都不用人哄,还老是拍拍妈妈,亲亲妈妈,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她。
因为丈夫的关切和小女儿暖暖的安慰,何念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很多。
她跟何易不一样。
何易一出生,父母就已经去世了,他听到事情真相的时候,除了有些愤怒,其实内心里的伤痛没有姐姐大。
但何念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有多好。
十岁以前,是她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和村里其他父母比起来,何父何母简直温柔的要命,让全村的小孩子都很羡慕。
在知道她父亲死因的那一刻,在发现江家人多年欺骗的那一刻,何念的心里涌起滔天的愤怒和悲伤。
这种情绪让她一定要做些什么,不然她无法甘心。
所以,她才趁江家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找上了村长叔叔,一刻都不能忍地想把户口迁出这个恶心的家。
......
霍星朝抱着霍一络走过去,裤腿拂过草丛,发出轻轻的动静。
何念就转过身,看见他们俩,快速擦干净眼泪,笑了笑,
“你们怎么来了?”
“我带一络来看她外公外婆。”
霍星朝把小姑娘放下来,
“一络,来和外公外婆打个招呼。”
去年,霍一络就来过这里,那时候爸爸跟她解释了为什么外公外婆会住在地里面。
小姑娘还记得。
所以她乖巧地点点头,声音软软的,
“外公外婆好,我是一络。”
“我今年四岁了。”
“我喜欢画画,喜欢唱歌,还喜欢吃巧克力,对了,外公外婆你们吃过巧克力吗?就是那种摸上去硬硬的,但是一放进嘴里就会化掉......”
小姑娘是个话痨。
爸爸让她打招呼,她就蹲在地上,开始一句一句说起话来。
何念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爸妈要是还在,看见一络和一皓,一定很高兴。”
“何小念......”
“你不用担心。”
她打断他,弯了弯唇,“我没事的。”
“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就算爸当年知道江家是这样的人,估计他也还是会选择救江霞霞。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妈妈说,爷爷之所以当初给我定亲事,就是觉得爸爸心太软,太滥好心了,他不放心把自己的孙子孙女交给他照顾。”
“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霍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再被仇恨困扰,也不会再去做什么了。我会像妈妈临走前希望的那样,把自己的生活过的很好。然后再看着他们一日日忍受着自己种下的因带来的恶果。”
“这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也是对爸爸妈妈最好的慰藉。”
女人抬起头,视线落在他温和的眉宇之间,听着耳旁小女儿的童言稚语,唇角弯起的弧度终于变得释然。
她牵过他的手,眼眸里染上清晨淡金的光线。
“霍哥哥,谢谢你。”
......
男人就微微勾唇,眼底笑意浅浅,“嗯。”
“不用谢。”
......
那一刻。
手腕上的光点和阳光融为一体。
近乎不可见。
“星光值,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