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然被北冥令选中的事情, 对于剑宗的几位长老来说,既是意料之外,又算是情理之中——
毕竟发生在斯然身上的奇怪事从来不少, 就算哪天说斯然其实是仙人下凡, 他们恐怕也不会太惊讶。
只是不惊讶归不惊讶, 担忧还是免不了的,毕竟让一个筑基期去跟近三千名分神期以上的修士杵一块, 哪怕不是刻意刁难,这误伤的概率也不小啊。
乾天峰主殿内, 林长老收了一堆的通讯玉符,和几个与剑宗关系好一点的宗门交换了下信息,确定其他宗门内被北冥令选中的,基本上都修为顶尖,最少也是在分神期以上。
这么一对比, 剑宗这两位怎么看都有点弱小可怜的感觉。
“云漠还好一些, 之前进阶元婴时,便传出了些名声, ”戚封有点忧愁, 他看着一旁盯着虚空发呆的斯然, “斯然这可怎么办?筑基期过去, 会不会显眼了点?”
斯然正和宝书叽叽喳喳地猜测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两本书封面都快想得打皱了,也没得到任何灵感,听到戚封叫他的名字, 斯然回过神来,抬起头:“什么?”
俞长老添了一句:“在想你鹤立鸡群的修为。”
斯然:“……”
时代变了,现在居然是修为越低越明显了。
斯然没从宝书那里获得任何实质性的建议, 便死马当活马医,找它要了个伪装修为的术法,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明显一点。
他对着几位愁眉苦脸的长老比了个ok的手势,闭目按照术法的要求调动起全身灵力,五行灵根也很乖巧地帮忙指挥灵力运转。
于是众人看着他的显露出来的修为逐渐攀升,一直到了分神期才停下来。
“假的,伪装出来的,”虚假暴富比起之前殷衔带来的短暂暴富感觉差太多了,徒有其表,斯然感受了一下,啧了一声,“算了,不要求太多,在三千人里面凑凑数也差不多了。”
这种跨了这么多大境界的修为伪装还是头一次见,几位长老都觉得挺神奇,跟看宝贝似的绕着斯然转了几圈,厉长老提了一嘴:“要不再配一柄剑?”
斯然明面上一直都是剑宗弟子的身份,这剑修哪有不带剑的。
斯然觉得也对,不过他储物袋里只有一把从新人小木弓升级到了精良小木弓的武器,俞长老正打算友情提供一把,结果斯然身侧一沉,低头看去,一柄从剑鞘到剑柄都是雪白的剑挂在了腰侧。
他愣了下,一摸手腕上的鬼迷草,空荡荡的,果然是这个小家伙变的。
斯然摆摆手跟俞长老说了句不用拿剑了,自个握着剑柄,把鬼迷草化身的长剑给拔了出来,连剑身也是雪白的,乍一看竟然有点反光。
“这剑——不错,和云漠的墨剑很搭啊,”戚封点点头,“它叫什么名字?”
斯然一本正经:“三千剑。”
“三千剑?”戚封一愣,拧眉又想了想,还是不太明白,“为何叫这个名字?”
斯然没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眼云漠,云漠此时正好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之中,眼眸中竟都是有着一丝笑意。
鬼迷草等于三千灵石等于三千剑,这个名字,整个修真界中恐怕只有他们两人能理解其中特殊的含义了。
戚封等半天没等到回答,结果看到斯然和云漠居然在眉目传情,当即“嘿”了一声,心中的担忧也被这两人给冲散了不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算了算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我就不掺和了啊。”
他背着手来回转了两圈,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番:“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北冥海我们几个也没法跟着去,到时候现场都是些高修为的,遇到事情就别莽了,忍一忍回来再说啊,特别是你云漠,别冷着一张脸了啊,这种时候就别硬刚,斯然还好,知道思考,就是你,从以前就是这种样子……不过话又说回来,斯然有时候也容易激动,北冥海那块人生地不熟的……”
戚封的絮絮叨叨一直在耳畔萦绕了三日,直到二人临走那天,都没能消停下来。
北冥令给了三日的期限,斯然和云漠不打算赶早,也不想踩点,准备在第三日阵法自动激活前三四个时辰,提早一点到达就行。
临离开前,现场的气氛是一片老母亲送别的感觉。
“不用,”斯然不得不推开俞长老塞过来的丹药,“我存了挺多,够的真的够的!”
“符箓也有!真的,拿出来给您看看!”
“灵器——这个拿多了真遇到什么事我也用不——啊我错了我错了,不会遇到事的,绝对不会!”
云漠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活脱脱像个人形的冰块制造机,一众长老便抛弃了他,全都围在了斯然旁边,一阵叮嘱外加塞各种东西。
燕芝甚至还打包了一大袋鸟肉干,让斯然生出一种小学生春游的错觉。
时间变得极为难熬,好不容易应付了长老们,斯然长舒一口气,跑到云漠旁边,嘴里还叼着根鸟肉干,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激活了北冥令的传送阵法。
北冥令吐出两道幽蓝色的光芒笼罩住二人,斯然感受着周围空间微微的拉扯感,这几日被他强行压下去的不安再一次浮了上来,
这类传送阵只要距离够近,通常都是共用一条空间通道。
斯然咽下最后一口鸟肉干,抓住了云漠的手。
云漠很快便反握了回去,又像是怕松开一样,将五根指头插|入的斯然的指缝中,以这样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一同消失在了幽蓝色的光芒中。
斯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类的空间传送,却依旧不太能适应,整个人就跟漂浮在虚空中一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却是一种令人不悦的熟悉,他闭上眼,紧紧地握住云漠的手。
眼前逐渐有光团逼近,这是空间传送即将结束的标志,斯然掀开点眼皮,下意识低了低头,整个人没入了雪白的光圈之中,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握紧云漠的那只手却突然间抓了个空。
他一惊,脚却已经踩上了坚实的地面,往前踉跄了几步,刚一稳住身子便朝四周望了一圈,连云漠的影子都没看到。
云漠人呢?
斯然警惕地看着周围。
这里是一个昏暗的洞穴,非常宽敞,仰头隐约可见挂着钟乳石的洞顶,四周除了漆黑的洞壁,基本上看不到其他东西的存在,也不知道这里昏暗的光线是从何而来的。
斯然喊了声:“云漠?”
喊出口的那瞬间他就后悔了,声音在洞穴内一圈圈地回荡,还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斯然从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居然凹出这样的效果,当场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抱着胳膊,不敢再开口,便小步地往周围走了几步,嗒嗒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洞穴内格外清晰。
斯然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然而这嗒嗒嗒的脚步声却没有因为他的停下而中止,反倒是更加密集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近,象是有无数人在朝着他的方向聚集而来。
他冷汗都要出来了,脚步声在近到一定程度时戛然而止,整个洞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草这北冥海到底在搞什么玩意!
斯然一边在心里痛骂北冥海,一边却实在是控制不住后背根根立起来的汗毛,他僵着脖子闭着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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